小鸡崽
盛长弓声音没有什么情绪,但金宝娇还是感觉到了一些沉闷。
“为什么?”看盛长弓不往下说,金宝娇语气轻柔的问了句。
“那件事以前,我们家和大伯家,关系很亲密。当时爷奶也还在,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直到十二年前一场秋汛,家里人都去参与修堤,我与大伯家小一岁的弟弟便跟在西河边玩水。他不慎掉了进去,我不会水,且距离远,无法施救。只能赶紧去喊人,等回来时,弟弟已经不见了踪影。大伯母伤心欲绝,发了疯的说是我害了弟弟,说不定是我将弟弟推进水里的。”
盛长弓压抑着情绪:“纵是我爹娘据理力争,乡亲们也大多不信大伯母,可谣言就是这样,传着传着,就脱了缰。纵是不信,也没人会求证,时间久了,难免有芥蒂。”
“她这是在安慰自己。”金宝娇道。
“因她儿子没了,你一同在场却毫发无损,所以入了心魔,找了个自己相信的理由,骗自己。”
“爹娘也这样安慰我。”盛长弓笑笑。
“那你怪自己吗?”金宝娇问。
盛长弓没有犹豫:“不怪。我心知自己确实也不会水,若我直接下去救人,如今我爹娘也会经历丧子之痛。”
金宝娇笑了:“幸亏你没有因此自怨自艾,长成一个阴鸷抑郁的人。”
“你也觉得我不该下去救吗?”盛长弓轻声。
“当然,就如你所说,当年你才八岁,如果下去了,后果可想而知。救人没错,但要量力。千万不要因为别人的无端的指责而苛责自己。”金宝娇如实道。
“有时我也在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于当时而言,确实想不出了。”盛长弓声音低哑,“爹娘为了我,搬离了老宅,到了这里,没想到不到半月流言就追了过来。”
金宝娇猜测是大伯母找人散播的,她以这种方式为死去的儿子报复,让盛长弓家不好过,便能让自己心里好受点。
都是可怜人,可这样的做法实在不合适。她叹气。
再者,以后只能这样被动躲避吗?虽然搬离的远了,影响没那么大了,可不代表大伯母以后不会再来找麻烦。得想个办法应对才行。
金宝娇问了句:“你们之后有什么应对吗?”
盛长弓答:“爹娘想着先将她家的钱还了,离的这么远,以后便不会有太多交集了。”
金宝娇觉得可能不会这么顺利,这么远都能特意把流言吹到这里,这个大伯母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空想无益,以后见招拆招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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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要去镇上,葛氏三人都起的早,早赶很久的路呢。草草吃过早饭,给两个爷们留了两碗面片,加两个煮鸡蛋,天还没全亮,几人就启程赶路了。
就这,走到镇上时,都已经近午时了。
镇名为永宁镇,街道多铺了石板,人流拥挤,甚为繁盛。
有零散的商贩挑着担子吆喝叫卖,也有固定的摊贩守着摊子招呼行人。
小吃摊,香料摊,布匹摊,肉铺应有尽有。三人看花了眼。
看着这里的客流量,金宝娇点点头,觉得自己的想法大有可为。
时候不早,在镇外的茶铺已经歇过脚,她们几人便直奔粮铺,葛氏要买些家用的米面。
粮铺伙计见她们衣着普通,并没有过来特意招呼。只让她们随意看,价钱都在袋子里插了牌。
这是葛氏习惯了的,她利落的挑了二十斤粗面,二十斤精面,三十斤糙米,又选了最便宜的粗盐一斤,全是必须品,这就差不多了。
葛氏打算叫伙计过来结账。
金宝娇在一旁还有别打算,她看向架子上的糖类,红糖白糖都有的,价格红糖便宜,但都比盐贵。
她想了想,回身喊葛氏:“娘,我想买些糖。”
“买糖做什么?你要是想吃,家里还有。”葛氏疑惑道,她是不太愿意买的,糖不是必需,且家中还有一小罐呢。
“我想着做些糕点吃。”金宝娇继续道:“是从前在县里见过的吃法,许久没吃到过了。”她朝葛氏眨巴着眼。
葛氏只以为她又在馋嘴,实在无奈,这媳妇来第一天就吃了她六个鸡蛋。
“你真是。”葛氏抿了抿嘴,到底没又说她大小姐作风的事,只还是有些犹豫。
金宝娇向她坦白:“我打算买两斤先回去用,钱的话,娘不用担心,我自己手里有,是从前做活攒下的。”
葛氏立马听到媳妇手里有钱的字眼,她惊喜道:“你手里有?我只以为你那点钱恐怕被继母夺了去,没想到你还算有点本事!”媳妇的不就是她儿子的,葛氏心情大好。
她没有立马问金宝娇手里有多少,这钱是她嫁过来时自己的,她愿意用给盛家再好不过,不用,葛氏也说不出什么来。
从前葛氏的婆婆,盛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