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败类,我们不偷情
丽莎回到了房间,她会抱着她的小熊玩偶睡个好觉,而余鲤则要苦恼着怎么和里奥解释清楚。
“请相信我,我参加这次宴会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弗雷迪。”她垂下眼眸,看上去令人心疼不已:“我只是……想去跳舞。你知道我对华尔兹情有独钟。”
她小心翼翼地凑近里奥,美丽的眼睛里闪烁着诱人信服的光:“里奥,邀请函其实也有你的一份儿,但是你工作繁忙,我没有前去打扰。”
里奥却不为所动。
他似乎在思考。
“发誓吧,我要毒誓。”
半晌,里奥轻轻呼出一口气,凝视着她的目光庄重而复杂。
他有一个不合格的妻子。
她虚荣自私、做作无礼,不配为人妻,不配为人母。但他偏偏要与她相伴一生。
这已然令他痛苦万分。
更可怕的是,他爱上了这个女人。
一个男人究竟可以卑微到什么地步。
她气他不懂浪漫、谈吐像人行道一样呆板无趣,他就去阅读了许多毫无实用的罗曼蒂克主义小说。
她嫌他没有生活情趣,日子无波无澜过得毫无激情,他就学习着如何出其意料地给她制造惊喜。
她嘲他窝囊邋遢到连领口都洗不干净,他就在结束了一天劳累的工厂监工后,满身疲倦却不厌其烦地清洗衣物。
她不喜欢他,他就尝试着改变成她喜欢的模样,结果却总让他失望。
她宛若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什么都打动不了她。
他恨她,但是离开了她他应该怎么办?
这几日来,他一直在重复地做着同一个梦。
梦中的妻子联合他的朋友把他耍得团团转,一同卷走了他的所有家产而后毫不留情地离开了他。
经历了多重打击的他再无力抚养女儿,只好将她送去了孤儿院。
他放了一把火。
火舌窜起的速度极快,凶兽般贪婪地舔舐着他的身体。漫天火光中,他好像透过军工厂看到了很远很远的教堂,他的妻子正在与别人交换婚戒。
她专注地望着身边的那个男人,原来一向心高气傲的妻子也可以这样柔情似水。她笑得温柔又甜美,眼底细细碎碎的星芒仿佛比火焰更灼人,烫得他热泪都涌出来了。
他从梦魇中惊醒,用复杂的眼神凝视着躺在身边的女人。
……
曾有人告诉过他梦境是相反的。
所以我们应该疯狂的生活,不要在意许多虚无且不切实际的东西。
他在乎,而且他迫切地希望。
眼前的这个女人也能同样在乎。
这一定预示着什么。
每每回想起梦中被大火焚烧的灼热感就教他肝胆俱裂。
妻子对弗雷迪的种种怪异行为似乎都得到了解释,他早该将她掐死的。
但他不舍得。
他要女人的保证。
然后他听见她说:“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我对你没有一句谎言。”
“如若违背——”她刻意停顿了一会儿,“便教我玛莎·贝克不得好死。”
……
好不容易把厂长爸爸哄睡了过去,余鲤身心俱疲。
望着里奥紧蹙着眉头的睡相,余鲤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我有点敬佩洪世贤了。”
【怎么说?】
余鲤:“世贤虽渣,但人家渣的理直气壮,明明白白。哪像我?渣还渣的不清不楚,藏着掖着,活脱脱像个弟弟。”
【……】
***
大抵是得不到的永远在躁动。
弗雷迪安静地坐在事务所,面前摆着一个精致的烟灰缸。他习惯将烟夹于中指与无名指间。没有点燃,他正凝视着它发呆。
他在犹豫要不要点燃。
如果烟味儿沾染到了身上的西服,他会很苦恼。
西服是她送的,料子极为名贵。他向来喜欢这些奢华而不符边际的东西,她从未忘记。
而她微微踮起脚尖为他打半温莎结的模样,亦是他一辈子也无法忘怀的场景。
他们分明如此相爱。
为什么她总是让他失望。
房门忽地被推开,一个男人哼着曲走进来,弗雷迪出奇的没有恼怒。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英国的工业和农业生产双双降低,工人掀起一阵流行的罢工风潮,没有人知道那个姓陈的亚洲人为什么想不开,要在这个时候从东亚移民到英国。
“Mr.陈,我觉得你说得不对。”
他淡淡地抬眼朝来人一瞥,语气充斥着两种矛盾的情绪,颓废却热情,藏匿着他渺小的希望与乐观:“她爱我,就像是流浪的钢琴诗人钟情于自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