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安格薇尔难以形容自己的激动，她从未觉得这气味这么好闻，连灵魂都被洗涤了一遍。

这来之不易的希望激发了她的潜力，原本枯竭的力气从四肢百骸汇聚而来。

“风……”她挣扎着开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一连说了两遍，兰斯洛特才听见，他停下脚步，仔细感受了一下。

“嗯，出口到了。”

时隔了不知多久，兰斯洛特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的嗓音哑的像锈死了的铁轮，粗噶难听，但语气还是温柔的，甚至带着笑意。

他垂下眼，真心实意地松了口气，“终于出来了。”

安格薇尔也跟着笑起来。

总算活了下来，不用欠兰斯洛特一条命。

她艰难地睁开眼，紧接着，笑容僵在了嘴角。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什么？

一个丑陋的怪物，一截焦炭，或者别的什么，总之不是兰斯洛特。

眼前的人浑身毛发被烧的一干二净，皮肤像是被火烧过，枯黑皱缩，三分之一的身体呈现出黑炭的颜色，皮肉溃烂，血水横流。

那么丑，那么可怖。

安格薇尔浑身颤抖起来，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用尽力气抬起手，却不敢去碰他。

“兰斯洛特……”

那个丑陋如厉鬼的人重新背起她，一步步朝风吹来的方向走去。

“不怕啊，马上就出去了。”

兰斯洛特还不知道她睁开了眼睛，他竭力压着不适，用正常一点的嗓音，安抚着她。

安格薇尔睁大了眼睛，那双自生来就呈现出黑红色的可怖眼眸里一点点聚集起水雾。

安格薇尔死死咬着牙，连呼吸都屏住。

“看，我没有骗你吧？说了带你出去就一定会带你出去。”

兰斯洛特顿住脚步，把她往上拖了一下，说话越来越流畅，嗓音轻快地逗她，“喂，小朋友，还醒着吗？说一句兰斯洛特最帅来听听。”

眼泪从眼里滚落下去，她一句话也没说。

兰斯洛特郁闷道：“不是吧？之前让你睡你不睡，马上要出去了你晕了。”

他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细微的凉意从脖颈传来，冰得他瑟缩了一下，一部分被布料吸收，剩下的顺着肩膀滑落下去，很快被蒸发。

安格薇尔死死搂着他的脖子，没有出声，只有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和颤抖泄露了她的情绪。

兰斯洛特手足无措，但他又不能停下来，只能口头哄道：“不是吧，你真哭了啊？”

“这有什么，没了头发我也是最帅的光头，刚好给你看看我完美的骨相，啧，整天就知道看那傻小子，你爹我的美貌你是一点也看不到。”

安格薇尔哽咽着骂他：“傻逼！”

她的泪水止也止不住，一开始是黑色的，紧接着黑色淡去，渐渐变成猩红色，绛红色，淡红色……

那双备受争议的鬼眸洗尽铅华，一点一点展现出原本的颜色。

璀璨而耀眼，瑰丽如灿阳。

这是神族特有的金眸。

“怎么还骂人呢？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安格薇尔眼里不停滚出泪珠，不再是浑浊的黑红，而是清澈的颜色，如同雨后草叶滚落的露珠。

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你才不好看，你丑死了，最丑的就是你……”

“你瞎了。”兰斯洛特呛咳了一声，“建议尽早治疗。”

这人就像是之前没说话憋坏了一样，想要一股脑的找补回来，烦的不行。

安格薇尔埋在他后颈，不想搭理他了。

兰斯洛特忽然不说话了。

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猛地转头，死死地盯着远方。

视野尽头，世界树遮天蔽日，静默地扎根在千疮百孔的土地上，亘古不变地洒落着金色树叶。

他停下的时间太久，安格薇尔纳闷地抬起眼，视线触及他焦黑溃烂、几乎能看见骨头的侧脸，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匆忙移开视线。

兰斯洛特忽然出声：“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她闷闷地出声，嗓音里还带着哭泣之后的沙哑：“什么声音，怎么了？”

“……”兰斯洛特垂了下眼，嗓音里有种奇异的紧绷，“我们完了，宝贝。”

“嗯？”

“那棵树告诉我，这片空间有个规则，走进这里的人只能活着出去一个。”

安格薇尔心脏骤然紧缩，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挣扎：“你放下我……”

“来，看看咱俩谁运气比较好。”兰斯洛特打断她，手紧了紧，背着她朝出口走去。

“兰斯洛特！”

“叫爹。”

“我不是开玩笑，你放下我！”

“安格薇尔你完了，你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