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异变

门启动时，一群人像沙丁鱼罐头挤进了这间仓库。看服饰应该是张幼惟刚才窥见的那群人。

他们脚步杂乱，慌乱间满是□□和咒骂。

“艹！别挡路！”

“滚！”

……

最前面的几个人被人流推搡着几乎是跌倒在地上，不等维持平衡就手脚并用地向仓库最里侧爬去。

只有两个人立在门边。

一个身形壮硕，头发卷曲，张幼惟记得，看样子是这群人的“领导者”；另一个身材瘦高，刚才似乎也围在这个男人身边。

他们一手抱住门框，勉强没有被人潮裹挟着冲开。眼见大部分的人已经进入，不等大家回过神，“领导者”立马拍下了关门的按钮。

内外两扇门迅速关合，“瘦猴儿”最后一个挤进门内，被夹在两扇门中间，暂时隔绝了来自外侧的威胁，随后蜷缩在靠近内侧门的角落。

等门彻底关上，这群骚动的人瞬间瘫软，更有甚者呼吸急促，四肢蜷缩抽搐，张幼惟一看，是典型的呼吸性碱中毒。有两个人手疾眼快，一个抱住他的四肢，一个捏开他的嘴。

看这群人的神态显然不是来和张幼惟玩躲猫猫的，不过这也不是一个好讯号，似乎发生了更为棘手的事情。

张幼惟不敢明目张胆地张望。

一下暴露在这么多双眼睛前面，他乖巧地低垂着双眼，扮演一个合格的——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形容，脑中闪过那些一模一样的人头，算是……克隆人。

张幼惟可不想让左前方那个刚从抽搐中缓过来的少年看到一个斜视或是翻白眼的克隆人，刚才为了防止少年咬舌头而甩在他脸上的巴掌印格外清晰，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难道要安慰他克隆人也需要转转眼睛、做做眼保健操保护视力吗？

张幼惟目不斜视，趁着没人注意，用手指关节敲了一下“小姑娘”的手背：“怎么称呼？”

“站稳别动！”

话音刚落，有东西撞上了仓库的门，冲击力非常大，张幼惟一个趔趄差点拍在舱门的玻璃上。

摇晃间，张幼惟控制不住视线，在舱门内侧边缘扫视到一张告示。同时，他听到“小姑娘”说：“二十二。”

“嗯？”什么二十二？

“你可以叫我二十二。”

大家皆一脸惊恐地望向仓库门。

那个“瘦猴儿”也嗖一下弹起来，左手飞快地拍击内侧的门，小声又急切地喊着：

“快!快！快！那东西来了。快让我进去！”

他脸色异常苍白，表情谄媚又偏执，“笑”得很难看，一脸喷溅状的痕迹。

张幼惟觉得一阵恶心，他看到“瘦猴儿”刚才“拍西瓜”似的给克隆人开瓤的那只手，此刻只剩下一截模糊的血肉和尖锐的骨茬。情绪激动时肌肉还在收缩，一股一股喷出乌黑的血。

二十二没有表情，她只瞥了一眼张幼惟，威胁道：“你要是敢吐……”

不敢不敢……这要是暴露了，他第一个被丢出去祭天，他可没有自信在这个小仓库里和这么多人玩“秦王绕柱”。

撞击还在继续，毫无规律。

外侧的门中间无法视物，只能看到两三团黑影。

从门下侧的透明区域，张幼惟看到了一只黑色的蹼爪，异常粗壮的脚趾上分布着厚重的裂片，一截一截像蟹爪兰成精了似的。这要是在电影里看到，他高低得吐槽两句，这怪物长的跟大号水鸡似的，生生往门上撞，还能把人胳膊叨没了，这合理吗？

张幼惟表情彻底崩不住了。这他妈离谱大发了！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刚才逃窜时，慌乱间似乎有人用枪击中了外侧的门，现在从它的缺损处向外延伸出密密麻麻的“蛛网”，并随着撞击不断扩大，呈现出波浪一样的起伏。

每一下撞击，都像拍在人心口上。

“瘦猴儿”一面转头向后看，一面更加急迫地示意掌握开关的为首的男人。“领导者”环顾了剩下的人，大家都在惊吓中神经紧绷。

谁也不知道外侧的门会不会在下一秒崩塌，也没有人知道完整的内侧门又能不能抵挡住攻击。没有人作出决定，所有人都低下头下看向别处。

张幼惟心里有点憋屈。

看到大家的冷漠，“瘦猴儿”仍试图用笑容示好，嘴角的肌肉还在抽搐着勉强维持一个“微笑”，眼泪已经蓄满眼眶，视线越来越模糊，眼泪和鼻涕淅淅沥沥挂了半张脸。

“领导者”犹豫了片刻，似乎是终于下定决心，也可能是实在狠不下心。他的手抖动着伸到了开门按钮上面。

“瘦猴儿”一瞬间看到了希望。在失血的眩晕下，他把身体靠在门上，使劲眨巴眨巴眼睛一把拂去泪水望向“领导者”，对方也点点头、回以微笑看着他。

就在“领导者”拍向按钮时……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