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花恋(完)
初的缘故,天气渐好,入长安城,买些自家瓜果的农户及卖艺者也多了起来,只要有人特地照拂,抹去一两个名字也不算难事。
这样一来,刺客乔装打扮后,假装入长安经商,在城门口有金吾卫接应,登记时有度支主事抹掉姓名,即便越霖再排查慎密,也不会怀疑他们。
夜市人口密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很短,只要谢麒出现在夜市里,在连护卫也被替换的情况下,只要越霖被刻意挤开一定距离,刺客瞬时出刀,便无力回天了。
谢麒得知此事时,恰逢秦行秋一直提起宫外热闹之处,她斟酌半响,还是决定将计就计,预计届时将逆贼一网打尽。
谢麒不是个容易轻信他人的性子,秦行秋确实不曾做过什么大动作,可单一项怂恿她出宫,就已经让她心生怀疑。
假设秦行秋不曾倒戈,怕是数日以后,他就要连同那些个刺客一起人头落地了。
剑眉一挑,越霖沉眸饮了口茶。此人心思敏锐,城府深沉,到底是真倒戈,还是假意骗取信任,还有待商榷。
既然假意宠了他这么久,谢麒并不打算瞬时变脸,而是恍然道:“难怪你近日常常提起街市热闹,甚为向往怀念。”
“朕还打算带你出宫一游,没想到,你竟是在算计朕的性命。”她眼底满是失望。
“目的虽是哄骗陛下,可草民所言,皆是真心实意的。”
秦行秋双目恍惚了一瞬,怔了怔,好似回忆起往昔所见景象,他苦笑起来:“草民入宫许久,确实思念民间的烟火人气,若非如此,此情怎能感动火眼金睛的陛下呢?”
谢麒勉强哼了一声,以表示接受:“那你们有何计划?”
秦行秋接着道:“秦家和永王买通了监门卫以及金吾卫,再加上户部官员的关系,可以抹掉入城的卖艺杂耍名字。他们打算在陛下带草民出宫时,利用人潮拥挤,挤开陛下的侍卫,只留下自家人,里应外合,一起动手。”
“你们秦家恨朕,朕倒是理解,”谢麒点了点桌面,似乎不太能消化这个消息。
她痛心疾首:“扪心自问,朕待永王可不薄啊,他这样的资质,做个闲散富贵王爷难道不好吗?就一定要算计朕这张龙椅?”
永王正值壮年,谢麒继位时没收拾他,除了论起血脉,他还不如谢无忧更亲近谢麒,另一个原因,则是这位王爷颇有些天真的残暴。
谢无忧曾对越霖断定道,定是他纵欲过度,伤了脑子,才会变成今时今日这般蠢得令人发指的样子。也不知永王搭错了哪根筋,居然贪起了天子的位置。
秦行秋亦看不上永王资质:“父亲迂腐,只认定男子才可继承大统。如今适龄之人只剩永王一人,父亲别无选择。”
“好,好一个别无选择,”谢麒气极反笑,“你说得对,秦山就是个迂腐的糟老头子。宁愿推选个不伦不类的暴君,也不愿为朕做事。”
“不过,这对陛下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情。”秦行秋顿了顿,显然心中有了计较。
“陛下若信得过,便放草民继续作为内应,替他们传递消息,永王愚钝,不易察觉草民叛变。如此一来,陛下依旧出宫,待金麟卫当场擒获,永王便是百口莫辩了。”
他口中的计划,其实和谢麒等人的打算并无分别,秦行秋是否叛变,对这个计划都没有影响。唯独谢麒选择此时擒拿秦行秋,才会引起秦家和永王的警觉,导致计划生变。
他只是在赌,赌谢麒不会改变计划,赌谢麒顺应局势,给他一条生路。
谢无忧看着静静跪着的秦行秋,心里浮起了另一个困惑:“秦大公子既然要与家族为敌,为何会同意陛下命二公子围猎随行呢?”
“百闻不如一见,”秦行秋眸中不生波澜,“想必今日,谢少尹和越将军亲眼所见,应也明白了,二弟喜恶分明,并对谭慧姑娘情根深种,他对秦家和永王的合谋毫不知情。”
“兄长……”秦行瀚心头微震,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深陷仇恨之中,连秦行秋也无法原谅时,秦行秋却已替他铺好了后路。
“不必觉得亏欠,”秦行秋微微一笑,“我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谭慧姑娘没死。”
“那具面目全非,带着绿松石耳坠的尸首,是秦大公子安排的吧?”谢无忧眨了眨眼,她一开始就对此有所怀疑。
“正是,”秦行秋颌首,“都是我安排的,为了让二弟死了这条心,不再针对永王。”
谢麒回过味来:“挑这个时候告诉朕,你希望朕能派人去救出谭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