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气的是她身为皇帝,他不婉转奉承就罢了,还明目张胆地与她作比!
偌大的皇宫里,就没有人能尊重一下她吗?!!
花咏月很快想到,如果这份画作没引来李济,那她要再想另起由头找机会与他会面,更是难如登天,还容易引起左文轩的警觉。
所以必须转换策略。
她故意在养心殿发了一通脾气,闹得侍从人尽皆知,而这消息自然就传到了左文轩的耳朵里。
“她想见李济?”左文轩神色淡淡,眸中闪过一缕精光,“她不是过分执着的人。”
小福子叹了口气,连忙把白天在养心殿的见闻一五一十地说与他听,从李济拿回来一张画纸羞辱花咏月的画技开始,到花咏月大发脾气,讲得绘声绘色。
左文轩:“……”
李济确实是这种人,行事我行我素,极具个性。
他手里有另外半边虎符,根本用不着阿谀奉承。
而且,此举恰巧说明了李济不喜花咏月,不然顺手盖个戳,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他大概也是宫里唯一一个想让花咏月清醒的人,不惜大费干戈亲自画幅锦鲤讽刺她,真不知这是小皇帝的幸运还是不幸。
但也正是李济如此偏激的做法,花咏月的勃然大怒,也就没那么难以理解了。
什么勾结李济,他真是多想了,再说花咏月这十年是他看着长大的,她不过是个被袭承皇位的天真小公主,怎会有那么多奇诡心眼。
比起此事,还是皇城中的传言更令人头疼。
“不能让她单独见,免得李济在她面前说些什么。”左文轩道,“她不是咽不下这口气么?明天我给她画一副,盖她的章子,再拿给李济看。”
小皇帝毕竟是他养大的人,他不想让她受人笑话。
左文轩不觉得花咏月见了李济就能怎样,只不过有一层未说出口的隐忧。
李济嘴巴毒得很,一针见血,谁都不饶的。花咏月前不久才闹过自尽,若是这时被李济说了几嘴,又开始寻短见了怎么办?
决不能让这两人碰头。
翌日,他还真就让小福子备好纸笔,来到了花咏月常去的鱼藻池边,静静观摩了一个上午。
日上三竿,当花咏月打着哈欠迷迷糊糊走出殿门时,他便淡淡拿了纸笔,开始作画。
花咏月本就是皇宫头号闲散人员,不用早朝不用参与政务,每天的正事就是吃吃喝喝,到处闲逛,这下看到乐子,自然就围了过去。
“怎么也是鱼?”她凑过脑袋端详半天,有些不解地问道。
知道古代人画画陶冶情操,多半画的就是花鸟鱼,但鱼含量真的巨超标。
“对比李济那副,你觉得如何?”左文轩淡淡问道。
“啊?”花咏月一时没跟上他的脑回路。
“这幅画皇上只管盖上印章,拿给手底下的臣子们品鉴,就给户部、礼部那些官员,”而那些人见到画作,必定认得出是他的字迹,“等他们写完感想,再转交给李济。”
花咏月定定站了一会儿,才消化完他的话。
左文轩这兴师动众的……是想给她找回场子??!
这就相当于给她写了一份高分考卷,卷子上特地署她的名,而审卷的各位官员发现卷子笔迹竟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这能不给高分吗?
换作题跋的话,她已经预感到这幅佳作被他手底下各种官员写满品鉴心得,密密麻麻洋溢着赞美之词,被官员们一个接一个地吹捧,直到落到李济手里……
李济肯定能看出这手笔出自左文轩,看得出这是左文轩的警告,亦或是宣战。
想到这样一来,自己的计划就全盘落空,花咏月身子一抖,连忙制止:“别……还是别了。不用爱卿如此大费周章,朕其实可以画的。”
在场的众人都见过皇上的抽象画风,听此一言,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皇上啊,有没有一种可能,您的画作拿出来,比人家知道您请代笔还更丢面子?
左文轩也不赞同:“这里没人敢说出去,皇上不用勉强。”
在他心目中,花咏月是有点倔强的公主脾气的,即便她确实画不好,她也不会承认,这时候也不必多加苛责,替她出口气便是。
花咏月却兀自将毛笔一丢,命令小福子:“去,帮朕把宝库里那支石墨笔取来。”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确实不太会用毛笔。
可素描,她还是学过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