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横生
誓展愿钟陵莽自荐 私诏下太妃含恨终
她现在是真的四体不勤了。
孙妈妈像看贼一样看着她,不让她随便乱折腾踢动。特别是每次月事过去的七日后,简直防得不留空隙无懈可击。
可惜每次都不能如愿。
对比身手,她的棋艺倒是进步神速。现在朱宸濠让她两子,她也能同他一起下了。虽然想赢还是很困难,即便他时不时会让着她——他已不会故意为难她逗她生气了,但比之从前,她的水平确是提升了很多。
那晚提过要孩子的事后,见小月沉默没有应声,他照旧很体贴,没有再追问。
孙妈妈此前也隐晦地跟她提过,还想帮着找大夫看看。小月当时没有同意。
自那次中毒之后,她的月信就很混乱。有时会延后很长时间。天气转冷或者换季时,胸口还偶有心悸。
让大夫来采薇园,她觉得实在不好。于是便听从孙妈妈的建议,乔装一番去了孙妈妈打听来的一家医馆。据说,那开馆坐诊的宋大夫是祖传的妇科千金妙手。
留着一缕长髯的宋大夫面容清癯,不苟言笑。在小月的认知里,名医好像都是这种形象,她心里也就多添了几分信任。
宋大夫于帘后细细诊过脉,捋须道:“从娘子的脉象来看,是阴气亏损体寒之症。可病况症状更甚,内里损伤更重。敢问这位娘子,此前可曾受过什么内伤?”
这宋大夫心中早有明断,已辨出小月应是中过烈性毒药。但对医家来讲,有些事不好直言道出,只能隐晦点明。
孙荷衣立在帘侧,转头同小月对视一眼,心道这大夫确实有真本事。孙荷衣也就不再隐瞒,对宋大夫和盘托出:“您真是妙手,一诊便知。我们娘子曾因救人误中过毒,不过服用解药后毒便解了,那也是两年前的事了。”
不懂医理的人,总是会有这样的误解,结果却错过了最佳调养时机。宋大夫心里无奈叹息,他微微摇头继续捋须叹道:“毒性虽解,内里损耗已生。况我观娘子这毒,当日解得并不甚及时,是以伤害更大。”
小月眸光随之一黯。
孙荷衣听罢,很是着急:“这可如何是好!宋大夫,您可有什么好方子?我们娘子还这样年轻!”
“此症急不得,需得慢慢调养。我先开几副药,回去后按方服用。平日里也需忌寒凉之物,多用温补膳食,以观后效。”那宋大夫不紧不慢起身,离开诊台返回一侧桌案,提笔挥墨开方。
倚云阁后院的一处厢房,里面挂满了朱宸濠从各处搜罗来的风筝。皆出自名家之手,绘制美观,工艺精良。
之前那只大红金鱼,也已小心收好,放置其中。
黑豹也留在了采薇园,它现在已不跟小月生分了。它脸上那道疤被新生的皮毛遮盖,越来越不明显。
看着那道日渐消失的痕迹,那段过往也慢慢远去。
在南昌日子的平静,也过得很快。平静到脖间的挂绳取下后,都忘了再带回去。
朱宸濠隔一两日就会过来。若临时有事,也会提前遣人告知。
偶尔叶子也会来传信。叶子现已改叫她陈姑娘,而不再是月姐姐。
看着叶子越来越坚毅冷峻的目光,小月觉得曾经那个活泼爱笑的小姑娘也已远去,远得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
那他呢?
能培养出这样手下的朱宸濠,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小月知道自己远没有想象中了解他。那个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展现过的另一个他。
隔段时间小月就会去陈家探望。随时就能看到义父一家,小月很满足。
太妃每月出府上香,也会着人邀小月一起。
一开始她还担心,若太妃问起她为何不愿入府,她该如何回答。可太妃从来没有提过这些,小月对太妃也更加敬重。
在佛堂静室陪太妃抄经,闻着经久弥散的檀香气息,这样安宁的氛围,小月的心,也能跟着沉静下来。
玉兰盛放,合欢开至荼靡凋零;莲塘的繁盛过后,残荷也于绵绵秋雨中枯萎;肃杀的西风起,满园菊香侵鼻;待初雪至,便是梅香最爱的红梅开放之时了。
春去夏来,秋辞冬临,又是一年过去了。
年节下,朱宸濠照旧忙碌,小月也是如常至陈家一享天伦之乐。
能这样,已是很好。
瓦剌鞑靼并不安分,依旧虎视眈眈,蛰伏环伺北方。
边防羸弱,年节前弘治皇帝已下诏,在全国招募能人志士戍卫边疆。
“诏书到日不分军民职官员人等,但有谙晓韬略、熟闲弓马、勇力过人堪为将官者,巡抚巡按官访取试验,以礼起送,兵部在考擢用。”
除夕夜宴罢,钟陵王朱宸湤随朱宸濠入内殿。这位堂弟算是诸亲中朱宸濠最看好的,跟弋阳王,乐安王那两个简直是天壤之别。
那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