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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们的?”苏茵笑眯眯地点头,“这段时间姑姑姑父辛苦了,收下吧。”
苏玉梅和林卫国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心动,但是……“我不能收。”苏玉梅正色道,“没有外嫁女来薅娘家的道理。”
她以为苏茵年纪太小,不懂这些,还想拆开揉碎了讲,“今天我要是收了,你爷奶就不好做了,到时候哪怕你们三房没意见,大房二房也会有矛盾,我回家也不好意思见几个嫂子了。”
她笑眯眯地,“茵茵,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钱我们是不能收的,这些事啊,以后你结了婚就懂了。”
苏茵目光转过两人面上,苏玉梅说得恳切,因为涉及苏家的钱,林卫国这个女婿不好干涉,这些话都是由苏玉梅这个姑姑来说的,他就保持了沉默,但看表情是认可苏玉梅的。
苏茵对所谓‘外嫁女',薅娘家’这些说法是不以为然的,但她也没有要现在纠正苏玉梅观念的想法,毕竟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意识到,姑姑姑父显然误解了。
她想了想,言简意赅,“家里不知道这件事。”这下苏玉梅林卫国两人又愣住了。
苏茵快速概括了一下事情始末,苏玉梅两人才知道制棉花糖机就是苏茵近期的想法,没和苏家透露过。“这笔钱我要自己留着,这件事还要姑姑姑父帮我保密。”她道。
她再次推了推桌上的五百元,厚厚的一大叠大团结很难不让人心动。苏玉梅两人才意识到,这笔钱除了感谢她们近期出力之外,还有请他们保密的意思在。
苏玉梅错愕,神情一下子复杂起来。她是苏家最小的女儿,一路读书嫁人都很顺遂,她本人性格温和,成长过程中几乎没有叛逆的时候。
所以她对苏茵的举动不解、甚至饱含疑虑。她是知道三哥三嫂有多么疼爱这个独女的,苏茵为什么要瞒着家里呢?
在苏玉梅这种受过传统思想熏陶的女性看来,苏茵的做法哪怕不是离经叛道,那也很不孝顺了。但是呢,一来她不觉得这个侄女是没良心的人,二来她也读到高中,不是那种一味认孝道死理的人,所以她顿时有些混乱起来。
况且苏茵还要拉她一起保密….说这是背叛苏家谈不上,但也十分微妙了。
拒绝吧……苏玉梅扫了眼桌上的大团结。她有家有儿女,工作了那么多年,知道钱有多重要。
林卫国没这些情感顾虑,人要清醒很多。他拍了拍苏玉梅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问苏茵道,“茵茵,这件事,你是不想让整个苏家知道,还是不想让大房二房知道。”
这么一问,苏玉梅马上醒悟过来,暗道自己想岔了。这笔钱是苏茵赚的,中间出力的除了苏茵也就自家,如果是因此苏茵不想和其他两房分享,那是可以理解的。
苏玉梅和二房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虽然觉得这样隐瞒有点对不起大哥一家,但是在心理上她好接受许多。她看向苏茵,等着这个侄女回答。
苏茵却摇了摇头,“不想让苏家知道,不能让我爸妈知道。”这下连林卫国都错愕起来。
不想和不能的含义显然不一样,不然苏茵也不会特意区分开,苏玉梅和林卫国这下真的被苏茵搞得一头雾水。林卫国皱着眉,"茵茵,你仔细说。"
苏茵也看出来如果没有合理理由,恐怕苏玉梅和林卫国是不会同意瞒着苏家了,回来的一路,其实她也在措辞考虑怎么说服姑姑姑父保密。
她原本想了几种听起来更合理的托词,但最后都被她——否决了。
她的姑姑姑父都是靠谱的人,林卫国更是很有些关系在,去医院的事情,也许还需要他的帮忙,与其找一堆借口,还不如直接和盘托出。
苏茵出于这样的想法,当下就将打算送苏父苏母去市医院检查的事情说了出来。
苏玉梅吓了一跳,"三哥三嫂身体不舒服?!"苏茵很想说是,但是这种谎苏玉梅找苏父一问就穿帮,她只好摇了摇头。
苏玉梅顿时沉默,旁边林卫国也是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苏茵抿唇,这就是她不好说的地方。
对体检的重视,对健康的关注,她和这个时代人们的认知存在很深很深的代沟。
这是个什么时代呢?人们的温饱只能勉强解决,能吃上肉就是富裕人家,饥饿和穷困是笼罩在农村最严重的顽疾。有没有医院呢?有的,农村很多公社里都有卫生院,里面有半农半医的保健员,他们有个更贴切的名字叫赤脚医生。但他们收诊的,一般是小儿感冒发烧,妇女生育流产,别的病,在农村人的概念里,那不是病,就是累着了,靠休息就能好。
小病小痛是靠熬过去的,大病大痛靠吃龙虎人丹— 种止痛片熬着,熬不住的,那就是没救了。这就是这个时代许多成年人的认知,或者说,无奈的选择。在甚至没有出现病症的时候,花大价钱,还要奔波到市里医院去查查有没有生病的先兆,这在许多人、哪怕是工人的眼里,是奢侈的、荒谬的。是一种可耻的浪费。
苏茵也很无奈,她静静地等着苏玉梅和林卫国消化,又普及了一些国外体检的理念给两人听——在这之前,苏玉梅林卫国甚至没有体检这个概念。读过书的好处这时候就显现了,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