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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和林卫国听完了苏茵所说的,尽管内心里依旧不认同,但也没有言词激烈地反驳——他们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显然比较强。但在对体检这件事持保留意见后,林卫国想了想,也明白了苏茵之前说的不想和不能。
不想让苏家知道是为了留住这笔钱,不能让苏父苏母知道却是因为苏父苏母大概率不会赞同在自己身上花那么多钱。
苏茵沉重地点头,这段时间相处以来,苏茵能清晰认识到,苏父苏母就是传统疼爱子女的父母,他们舍得给苏茵花钱,却不舍得给自己花钱,还会对麻烦子女拖累子女感到愧疚不安。去市里体检,这种看起来没必要、花大钱、费时间精力的事,如果不是先暂后奏弄好了一切,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拦。所以哪怕苏茵不想,这笔钱她也得暂时瞒着苏父苏母。
“事情就是这么一件事。”苏茵叹气总结,“如果没那么多钱也就算了,这不是刚好拿了这笔钱吗?不去的话我心里总是惦念着,安不下心。”“要是检查完没事是最好的,剩下的钱交给爸妈或者爷奶都没所谓,万一要是有事,这笔钱我得留着做治疗费。”这么一说,苏玉梅和林卫国就好理解、好接受了。他们都是各自兄弟姐妹很多的家庭,特别明白这种考量。给家里交钱,和从家里拿钱不是回事,苏家三房人,又都成了家各自有儿女,拿钱给其中一家治病,小钱还好,如果是大钱,其他房的兄弟哪怕没意见,妯娌也难免有怨言。
这种积怨久了,家也就散了。
虽然他们不认为这个所谓的体检能查出什么来,更不认为这个体检有什么必要。但万一事情真的发生了,苏茵的这种担忧,是有道理的。
“让姑姑姑父再想想。”最后林卫国道。
夜深了,林家夫妇的卧室里还开着灯。苏玉梅和林卫国对坐着,桌子上还是那堆苏茵硬塞过来的大团结。
睡是暂时无心睡的,苏玉梅皱着眉沉默了一阵,“还是年纪小,不知道钱难赚。”
虽说是苏家幺女,被父母宠着,但农村条件有限,她小时候也吃过苦,进城后日子好过了,心里那套衡量标准也早就定下了。
就算真的有大病急症,农村人也没那个条件去养去治的,都是苦熬得多,苏玉梅从小看惯了,也就麻木了,现在苏茵要为了个没形没影的可能性花那么多钱,在苏玉梅看来无疑是小题大作,浪费资源
当着苏茵的面,她没直接说,进到卧室她就把这想法和林卫国吐露了。林卫国从小家庭条件好,在这件事上虽然也觉得不妥,却更想得开。
听苏玉梅抱怨了一句浪费资源,下意识就回了一嘴,“那也是有资源来浪费。”苏玉梅顿时有点生气。
“你怎么能这么轻飘飘地说?!”“虽说是茵姐赚的钱,怎么用我这个出嫁了的姑姑不该插手,可这么大一笔钱,能办成多少事了你不清楚?”
“远的不说,明子年纪到了,娶媳妇上就是一大笔开销,再过几年,华子上大学也得留笔钱,还有强子也要退伍了,虽说有军队安置工作,大概率不用家里操心,但那不是还没定下么?多多留着钱总是
有用的……你没看这几年,我爹妈多发愁!”苏玉梅向来贴心父母,这时候忍不住——数给林卫国听。
“就算不交公,”苏玉梅压低声音,"那也该交给三哥三嫂吧?"林卫国说了句实在话,“三哥他们肯定不舍得去医院,那钱花不到他们自己身上。”
苏家三房本来就是朴索节俭的人,苏父苏母正值壮年,挣的比花的多,三房人丁又简单,只有苏茵一个闺女,苏父苏母要是得了这么一大笔钱,以他们的性格,大概率不舍得花,也没地花。
苏玉梅脱口而出,"那就帮衬侄子们呗。"林卫国没吭声,苏玉梅忽然也反应过来,脸有点发烫。
好像这钱转来转去,总脱不开花到苏明、苏强、苏华三个男丁身上。哪怕这钱是苏茵赚的。
林卫国这时候偏偏还插了一句,“你看,这就是茵姐的顾虑,才要我们这做姑姑姑父的保密。”
苏玉梅没吱声,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偏颇,她自认是受过教育有新思想的,很多思维其实还是受限重男轻女那一套,再加上她和三房关系再好,总好不过爹妈,立场上难免有个人偏向。
林卫国也看得明白她的心思,劝道,“你是做闺女的心疼爹妈,才觉得这笔钱不该用在这种地方,茵姐也是做闺女的心疼爹妈。”
"你往好处想,总归不是干坏事,是孩子的一片心意。"
苏玉梅眉头松不下,又绕回原点,“可那也太浪费了。”
一千五对林家是巨款,对农村家庭来说那就算得上天文数字,能解决的实在事情多着呢,何必花在这听都没听过的劳什子体检上?
“你怎么还没明白?”林卫国笑一声,把凳子扯近。
“能解决的事再多,也不关茵茵的事,再浪费,那也是茵茵乐意。”
苏玉梅还想再说,林卫国止住了她,示意桌上的钱,“茵茵这么大方,一下子拿了三分之一的钱出来,你还不明白她的决心?她是打定主意要干这件事了”
苏玉梅盯着钱没吭声,林卫国干脆点破,“这些想法,这些话,你没有和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