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贱人，不要以为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能参与进来，这杯羹与你无关。你也别想离开研究所，不可能让你脱身的，想想跟我的好处。”

“呵，什么……好处？打…胎的好处么？”

女声气若游丝，明明是讽刺的话，倒叫男人以为自己魅力无边，把人打成这样还惦记争风吃醋。

“孩子不能给你，别的可以稍作补偿，你别总是当众追着我，传到她耳朵不好听，你不是喜欢倩倩，等送走希临，我让你去带倩倩，等两年倩倩脱手你拿一部分，提前告诉你，有人预定它了，做繁殖业的，给得比珍宝多五倍，满意吗？贱种，别像条死鱼，帮我穿好。”

窸窸窣窣完毕，柜门再次打开，青絮跌跌撞撞摔出柜体，还没站稳就往餐桌扑，她发出尖锐的啜泣，痛苦地目睹头套塑料袋，仰躺在桌面一动不动的女子。

她看到小怡裸露的皮肤上淤血遍盖，肚腩柔软平坦，意识到这个从头到尾不肯叫一声的女人，实际年龄比妆容展现的低，青絮颤抖着解开袋子，为她撩开头发。

“小怡我、我不打算曝光了。”

手底下面目全非的脸庞笑了，却比哭还要难看，她冷冷回视：“随便你。”

“因为，你说得对。”青絮在她越来越冷的目光中，鼓起勇气说下去：“我现在救不了它们，但总有一天我能做到。在不伤害你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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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她以为世界很小，除了圆梦孤儿院外面的乡镇，再远点就是首都，她应该不会去更多地方，一生随随便便度过就好。

现在，她一笔一划写下珍宝所去的国家，掰手指头计算还差几小时飞机落地，希望珍宝好好的，等到相逢那天。

从小诊所出来后青絮把小怡送回家，她住在翼都边缘，乘搭巴士需得换两趟坐到终点，才步入脏乱漆黑的居民楼。

青絮回家花了三小时，开始明白除了正式上班那天，小怡为什么总是迟到，她虽然表面刻薄，说话像针一样扎人，但她外表以下包裹着不为人知的柔软。

她爱钱吗？

翻钥匙开门前青絮还在胡思乱想。

或许她必须爱钱，这个猜测也挺不靠谱，谁必须爱钱呢？

可是想到她对居住环境的厌恶，一定急需要钱。

但爱钱的女孩子，会咬牙忍痛一声不吭吗？

青絮把自己埋进被窝，连澡都不想洗，沉闷到觉得室内缺乏空气。

老师说过，不要去打探别人隐私，这样的孩子会遭大人嫌恶，但楚家的哥哥也说过，朋友就应该互相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

“除了希临，我还有朋友吗？”

“好像真的有过吧？”

困意来得又急又快，入夜后凉风吹动纱帘，激起人体一阵阵疙瘩，她把被子盖过头顶呼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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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营规则：

一、凌晨十二点后不许离开宿舍。

二、发现任何异样行为，举报成功奖励一只鸡腿。

两行字随处可见，其余不成文的规定无人告知。

十岁以内的孩子二十人住一间，所谓的宿舍不过是随意挖的一口地窖，木板隔两层上下铺，男女混住，没有厕所。

青絮尿裤子了，她牢牢谨记十二点不允许出门，在劳作整整一天后，刚排队往宿舍走，喇叭就通告还剩五分钟时间，她再去厕所显然来不及回宿舍，只好拔动铅腿跟着孩子群跑。

床位不固定，互相也不交换名字，她就着凉飕飕的裤子躺下，任何感触都比不上对睡眠的渴望，几乎感觉才闭眼没多久，广播员阴恻恻的声音通过喇叭召集：“立即到广场集合，我开始数五十个数......”

她惊醒时还有少部分小孩在睡，他们太累了，累到任何动静都传不入耳。

醒来的争先恐后爬出地窖，鼻孔下面还挂着睡前的鼻涕水，人挤人、人踩人，青絮注意到在这待久的孩子，似乎习惯天不亮集合，他们中大多数身有残缺。

还有更多规则需要她摸索。

附近没有时钟，她猜现在也许三点都不到，因为外头的夜实在太深了，旷野回音通过风声播散，她跑得头晕目眩，在第五十下数完前跟在大孩子身后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