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可疑,说不准便是妖邪所变,你自称是捉妖师,可谁知你到底有几斤几两,万一你也被这妖孽蒙蔽了呢?你有什么资格为他作保,要是认错了人,放走了妖邪,你能担得起?”
昭歌并不愿与李义争论,这凡世女捉妖师少见,为人除妖时受到质疑也是寻常,她道:“我知你不信我,但分辨妖邪与凡人,是捉妖师入门时必学的技能,他是个凡人这点我还是可以肯定的,我也不信他与阿牛之死有关,咱们应当想法子救醒他问他当时发生了什么,而不是趁着人晕着,稀里糊涂的给他定罪。”
李义横了她一眼:“凡人与否我自会找人辨别,不劳你费心,你道他与阿牛的死无关,有何证据?”
昭歌过去掀开草席:“你看,阿牛的尸体便是最好的证明。”
“方才你检查过,阿牛浑身上下并无伤口,死因同你们平川发生的数起命案一样——精血遭那妖邪吸食掉才会丧命,不过你也看的出来,他的尸首保存完好,并非干尸的状态。”
小六讶异道:“是啊,昭歌姐,这是为何?”
昭歌道:“因他体内精血还留存了一小部分,才让尸体不至□□速干枯。”
她行至李义跟前:“此人若是妖,为何要留阿牛部分精血,妖邪贪婪残忍,可从来不会这般好心。”
李义嘴角一撇。
小六思绪一转,想到了:“昭歌姐,你的意思是,是那妖孽在吸食阿牛精气的过程中被人打断,所以阿牛体内才有残余?”
昭歌应道:“没错,除非有旁人解救,否则,那妖邪不把阿牛吸干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想,多半是这人在那妖残害阿牛的途中,凑巧救了他。”
她走到昏迷的男子跟前,解开他被鲜血浸湿的衣袖,露出胳膊上一处长长的血痕,那是被什么利器刮伤的,足有半尺长,伤口处的皮肉微微外翻,伤得不轻。
她沾上点血迹向李义示意:“他的血中隐隐带有黑气,这伤口是为妖邪所伤,足以证明他乃凡人,而且多半是他救了阿牛。”
李义瞥了瞥,瞧她说得头头是道,哐当一声将刀砸上桌子。
小六端来茶水:“李捕头,你别心急,有昭歌姐在,她定会帮咱们的。”
见李义总算不在嚷着要把人带走,昭歌松泛下来,帮男子包扎好胳膊上的伤口,看了看炉子上炖的风寒药,又去细瞧阿牛的尸体。
李义注视着她的举动,在一旁闷头连灌了几口酒。
说来,县衙请能人捉妖的告示贴在城门口也有一个月了。
这一月来,始终无人揭榜,倒是不断有死者家人上门哭诉,被妖邪吓坏的民众也一窝蜂来询问进展,惹得县衙一干人顶着强大的压力干着急上火。
他从怀中掏出平川的地舆图,凝视上面标红的记号。
追查这么久,整整六起案子下来,连妖怪半根毛都没抓住。
闲下来在城里走访巡查,他只约莫查到这妖怪专挑后半夜入城来,行踪飞速,来去不定,往往还没等人瞥见真身便消失不见,这让平日抓贼缉盗得心应手的他很是挫败,看来,到底是术业有专攻,靠凡人之力去抓妖,太难了。
垂头丧气中,手里突然一空。
昭歌翻看地舆图,这妖邪作案地点并无太大规律,自城南城北都有尸首发现,时间多集中在四更天,大多时隔三四日会有新的尸体出现。
“李捕头,同我讲讲这六件案子吧。”她说。
“你?”李义眯起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质疑。
他的不信任,昭歌都习以为常了:“妖邪祸害百姓,人人得而诛之,此妖非凡人力量可除,自然该交给我,不管这妖邪是何怪物,我定会帮你们抓住它。”
小六也道:“李捕头,昭歌姑娘是从松陵来的,那的人捉妖都是把好手,你就说说吧,她能帮上忙。”
李义这些时日为擒获妖怪,派遣下属翻山越岭上平川周边城镇遍寻捉妖师,然而找来的不是坑蒙拐骗之辈就是贪财逐利者,大多无真材实料,压根帮不上半点忙,他内心早对这些神神秘秘的捉妖师没什么好感,碍于昭歌耐心等着,他闷了半天,才擦拭着刀刃讲述这几件案子的来龙去脉。
事实上,平川城内出现前两具尸体时,县衙与百姓都未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平川县百年来未出过妖邪,他们大多数人只听说过有关山精鬼魅迫害百姓为道士所除的事,并未亲身经历过。
初时,多数人都猜测城中那两个乞丐是得了什么罕见的怪病,才在一夜之间面目全非的,真正的进展打第三件案子才开始。
遇害的是城东一对新婚不久的夫妻,当夜花灯节,夫妇二人泛舟湖上,直到更深露重也未曾归来,家里的仆人发觉不对,派人去湖上寻找,远瞧有条空船在湖面上荡来荡去,唯独不见了二人,三日后,才有人在湖岸边茂密的草丛里发现两人的尸首。
那夫妇俩死的,与先前那些尸体如出一辙。
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