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热

沈初冉鼻头一酸，她没想到阮舒窈嫁过人，嫁的是谁，人品如何，待她可好，为何没有一起来北凛？

“都过去了。”阮舒窈吐息极轻，“我与他，再无瓜葛。”

就让过往，永远尘封在过往，往后每一步，都行于光下。

明媚眼眸中露出一抹崇慕之色，玩笑道：“阿姊方才真是厉害，一句话就能叫那公子无言以对。”

沈初冉眸光微滞，声音略带显沉重道：“那位公子叫孙仲秋，是丞相府的外戚，丞相之子王宗瑞的大舅子，王宗瑞原配早逝，近年鲜少露面。父亲在时，我们与王家还算有些交情，直到十八年前，宦臣潘觎逼宫，父亲单枪匹马，阻在乱军阵前。母亲说那一日下了好大的雪，她抱着我脱不开身，只有你阿娘不顾城内乱军厮杀，见了父亲最后一面。王皇后以身殉国的消息传开，潘觎杀进王宫，他独自抱着王皇后的尸首入太极殿，整整三日后，只文景帝一人从太极殿出来，他没有犒赏父亲忠勇护国，反是将我沈府满门下狱。每每回想狱中那些年，我不觉得自己苦，只为父亲感到不平，如今你回了沈府，父亲九泉之下会高兴的。”泪花在眼眸里打转，她佛过阮舒窈额前发丝，笑得格外温柔。

窗前流光溢彩，羽毛般轻盈的花瓣随风旋转飘落。

“他们没安好心，我们更不能害怕。”沈初冉拉过阮舒窈靠在自己肩头。

花香在空气中弥漫，二人倚坐在窗前，直到天边晚霞暗去。

*

灯烛如昼，丫鬟们依次摆上美味佳肴。

沈慕时换了套暗紫色便服，入膳厅后端身坐在阮舒窈身旁。

府里只他一个男丁，除了朝堂军务，他都会回府陪祖母用膳。

亲切的感觉，让阮舒窈想起玉河村，那时与阿娘沈毅之围坐在一起，如今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晚膳后沈慕时提出亲自送她回房。

她提着纱灯，两人并肩而行。

一路缄默，还是阮舒窈先开口，嗓音清柔，“兄长有心事？”

“今日殿下召见我，他问你在沈府可好。”沈慕时声音屈哑，看上去有些抵触此事。

月色汹涌，阮舒窈心头蓦然拧紧，燕宁何时回来的？

她匆匆掩下视线，眸低深潭泛起涟漪。

见她未作声，沈慕时接过她手中沉下去的灯笼，“你不必怕，有我在，没有人能逼迫你。”

阮舒窈晃过神，弱声道：“殿下他，应当不是那样的人。”

沈慕时眉头微皱，“你不了解他，皇子城府极深，傲睨万物。这几年沈府崭露头角，乐华公主有意拉拢，朝野不乏眼红之人，皇子此时亲近沈家，多半是想利用沈家制衡丞相府，顺便试探沈家，在公主与他之间支持谁。”

“那兄长的意思呢？”阮舒窈抬眸望他，眼波如水。

沈慕时沉寂的眸海里藏匿着坚毅不羁，娓娓道：“就算我们无意与王家为敌，可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经站成对立面了，当年王皇后殉国，王家人把一半的责任推给了家父，沈府老小蒙冤入狱。幸得有大祭司从中周旋，百姓感念家父恩德，这才有了沈府重登朝堂之日……”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心中暗叹，左右都是天家人手中的棋子，他不介意会不会让丞相府的人不痛快，只担忧此事会牵连家中女眷。

二人视线交叉，阮舒窈看见他的耳廓动了动，微风佛过，他警惕的望了眼四周，纱灯塞回阮舒窈手上，沉声道：“你回房，不要出来。”

话音未落，几道暗影从头顶跃过，沈慕时大呼一声来人抬腿去追。

阮舒窈攥紧灯笼，快步往闺房行去，家丁府兵闻讯赶来，确认房中无异常后退身守在门外。

灯影摇曳，软罗榻上男子坐姿豪迈，落拓不羁，他下颚微仰，漆眸泛起盈盈光晕凝视着阮舒窈。

阮舒窈搁下手中灯笼，光亮落在身后，春眸流盼间笑意嫣然，宛若雪涧潺潺。

两人眸光相触，视线交织成一团。

纤细的腰肢在他眼前晃动，堪堪不盈一握，他别过脸，声音低哑，“董鹤年说，是你自己要来北凛，为什么？”

说好一起去瀛洲，她失约了。

她想解释，可解释不清楚，一空说，没有发生的事，还不是真的，若要他提前揪出，未来可能会刺杀燕宁的人，势必会改变原定的发展，把已知的事，又变成了未知的事，她不敢冒险。

缓缓凑近燕宁，声音柔腻，“殿下寻到解药了吗？”

燕宁掌心一紧，身侧被褥皱巴起来。

她娇滴滴的声音好似被蹂.躏得滴出水的芙蕖花，在燕宁耳畔萦绕，他内愧心热的望向阮舒窈，才发现自己悉心养大的小姑娘，早已褪怯青涩稚嫩，显露出了丝丝妩媚，勾人心魂。

“没有。”他喉结滚动，眸子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眼睫微垂。

手指紧紧掐住膝盖，上身向前倾去，坐姿怪异又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