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道
脑子,不足以运行更加复杂的思考了。
李微言曾试图叼着笔,写字沟通,但费了半天劲,只划拉出狗爬的两道墨痕,然后还被凌霄拿出去当谈资:“王八会画画!”
凌霄你小子,别让我逮着咯。
凌长风不知道为什么给她壳子上系了一根红绳,她没觉得有啥,但偏偏凌霄那混小子就觉得这绳子拎起来顺手,跟绑大闸蟹似的。于是李微言寻了机会,狠狠咬了那小子一口。
凌霄慌乱中把她甩了出去,李微言飞出去好几米,壳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凭她行医以及受伤的经验来说,现在这个疼痛感应该是内脏出血。毕竟,甲鱼的壳实在没有乌龟那么结实。
凌长风并不知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准备好剥好的虾仁。只是房间里的小甲鱼,缩到了避光的地方,鸣了几声,再不吃任何东西。
他特意拿着甲鱼去询问庄外饲养甲鱼的农户这是什么情况,农户看了一眼就说,这鳖快死了,现在下锅应该还新鲜,顺便给他推荐了几个大补的食谱。
李微言很快咽了气,又回到了之前混沌混乱的状态中。
她拿不准自己最后是不是下锅了,反正她最后确实是听馋了。
『大道,是枸杞炖甲鱼』。
这句话突兀地从李微言脑海中闪过,她愣了一下,随后捧腹大笑起来。
什么过去,未来,千般奇异,万般造化,不如枸杞炖甲鱼。
这念头一起,之前那些混乱竟就从她的脑子里离了去。李微言像是乘一叶扁舟,行江渚之上,在这混沌虚空之中乘风而行。
她落进了皇宫,与披星戴月刚出御书房的谢渊四目相对。
年轻的谢渊抬头看着挂在树上的李微言,他这会儿身上还没褪去那股少年将军的气质,背起手,一脸戏谑:“方士,你擅闯皇宫的方式,还真有些特别,怎么,是想好留在京城当天师了?”
李微言扒着树,眨巴眨巴两下眼睛,说:“我是鬼,当不了天师。”
“……你的笑话越来越低级了。今日朕心情不错,恕你无诏擅入皇宫之罪,过来陪朕下棋。”
李微言犹豫着,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拿起棋子,但还是跳了下来。
谢渊一路都在跟她倒苦水,骂朝上那些老臣全是老不死的刺头,这皇帝当得实在憋屈,真想把他们一个两个全拖出去砍了。
“是是是,对对对。”
“李微言你能不能别这么敷衍。”
“那我认真你这皇位也不归我坐啊。”
“你——”谢渊身上的杀气释放了一瞬间,但又立刻收了回去。“换旁人朕肯定砍了他。”
李微言嗤笑一声:“砍了我你还找谁骂那些老东西。”
谢渊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对,这些话他除了李微言也没有人可骂了。皇后会劝她与朝臣交好,太监又一个个的噤若寒蝉。
坐到棋盘前,李微言试探地拿起黑子,发现自己能拿起棋子,她松了口气,然后一个晚上连赢谢渊八盘,气得谢渊连睡觉的心都没有了。“朕是皇帝你不能让让朕吗!”
李微言笑起来:“堂堂征北兵马大元帅,前亲王,现任皇帝,盛京棋会五连冠,下棋要人让,你怎么好意思的。”
天将亮,谢渊要去上朝,临走时指着李微言,说他已经想到了必胜的棋路,待会儿下朝杀得她片甲不留。
李微言点头称是,待他走后,她看着棋盘,轻笑一声:“这也算是……补上那半盘棋了。”
踏出殿门,又到街头,身后皇宫内殿变成了一个豆腐作坊。李微言背着手,刚准备走,就听见身后有人大喝一声“站住!”。
一回头,是郑直那张剑眉星目的脸,她刚要打招呼,就被来人反手押下:“李方士,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不要再卖那些来路不明的丹药。跟我衙门走一趟吧。”
李微言万没想到都这样了她还会再进一次江林大牢。牢头跟她很熟,一见她就笑道半仙儿怎么刚走没多久就又进来了。
李微言蹲了半天牢,跟牢友打起从牢头那借的麻将纸牌,直到竹山来赎她。
竹山还是跟以前一样唠叨,一路上都在教训她不要再干那些骗钱的事情。李微言笑着听他唠叨。他絮叨了一路,却突然发现身后无人,目光移转,李微言正在街的另一边掏钱要买糖人。
她看见竹山就高兴地打招呼:“阿竹,这么巧啊,你也来城里,来看我发现了什么?跟你长一样的糖人!”
于是买糖的李微言,一脸茫然地听完了竹山的后半场唠叨。
李微言在混乱的时空中来回穿梭,她确信这不是幻境之类的,比如,她确实在皇宫御花园里发现了一块地砖——那是她。
她同时又错开地出现在混乱无序的时间里。有时有实体,有时没有,有时是花鸟鱼虫,有时是草木山石。
糟糕一点的,就会来到魔界,拿着斩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