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些手痒了,不如你们两个去弄副扑克再弄点零食来,我们三人斗地主吧!”
支开夏回忆和杨朝阳,我架着双拐,拖着一条伤腿,摇摇摆摆地上了滴滴车。
我啃秃了自己两只手的手指甲,滴滴车总算在八街九陌的一个幽雅处停了下来。
“……听说是原来的老板得罪了什么人,实在干不下去了才把店卖了。姑娘,你问这些做什么?这店早被人盘下了,我们装饰公司都接手好几天了……”
“姑娘,你要问我装饰一平米多少钱,我知道,你问我原来老板的下落,那我上哪知道去?我一不是警察二不是他老公,对不对?”
“要我说你也别惦记你那位朋友了,人家现在手里攥着几千万的房款,已经是富人了,要不是诚心躲着你,这年头哪有失联这一说……”
蓝天白云依旧,高堂广厦依然,只是人世间却早已白衣苍狗!
是谁说的,路——总是要自己走?
我拖着沉重的躯体,象一只笨拙的企鹅走在街边巷口,每摇晃一步,拐杖都会发出“咚咚”地声音。
“妈妈,你看,姐姐哭了……奶声奶气的童音,记忆里冰激凌的味道。
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男孩蹲在我脚边,歪着头,双手托着下巴,一双黑宝石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
“姐姐,疼吗?”小男孩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抚摸我打着石膏的脚。
我忍着泪吸着鼻子,鸡叨米似的点着头。
“姐姐,你迷路了吗?找不到家了吗?”小男孩摊开手心的硬币,放到我脚面上:“妈妈说五路公交车的终点站就是家。”
“家?”曾几何时,这个词对于我来说,是那样贫穷而又奢侈!我如何能对一个孩子说得明白,我是一个连“家”都没有的人,穷其一生,倾尽所有,都将不会再有!
“童童——走了,爸爸要等着急了……”不远处,小男孩的妈妈在招手。
“记得是五路车哦。”小男孩朝我比了个“心”,一溜烟钻巷子里。
天,黑了下来。
我在这方寸之地站成了一塑雕像。
手机一遍遍不耐其烦地响着,我抬手便关了机。
五路公交车过来了,我擦了把眼泪,拾起小男孩留下来的硬币,跟着人流,踉踉跄跄的上了车。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坐公交车。我学着别人的样子,将手里的硬币塞进投币孔,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上去。
撤下双拐,靠在椅背里才发现双手已经磨出了血泡,腰酸疼酸疼,脚痛炙脚,而一颗心,早已被剖成两半。
不能再回医院了,我仅有的一切已经被柳青上据为己有,那么高昂的医疗费,我是无论如何也还不起的。
“放着现成的大腿你不抱,非要玩什么清高,子期,你说你是不是傻……”
“子期啊,你说你咋长得这么好看,好看就好看呗,你还是我的甩手大掌柜,掌柜就掌柜呗,你还是我的闺蜜……你说是我托了你的福,还是你托了我的福……”
空对一窗夜色,空对一耳余音,我急急地吞咽着泪水。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幻想,终究有那么一天,我和柳青上也会嫁做他人妇,我是她的伴娘,她亦是我的伴娘,从此,她有她的日子,我有我的生活……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甘?还是恨?亦或是冥冥中注定了有此一劫?
公交车走走停停,车上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我不知道途经几个站,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我只记得那个小男孩说:“五路公交车的终点站就是家!”我只想回家,只想看看窗外这万家灯火,是否有一盏灯在等着我回家。
可是就连小男孩也在骗我,五路车终点站到了,车上的人陆陆续续地走光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立在那个岔路口,何处是我家?
我象个孤魂野鬼在大街上游荡,饥肠辘辘和手脚上的伤,终于让我停了下来。
身心俱疲的我再也折腾不动了,连“吃东西”这样的本能,我都疲于应付,虽然我很饿,却完全没有食欲。我对着桌上的饭菜假想了半天,奉劝自己说:“罗子期,只有身体才是自己的!”可还是滴米未进。末了,我打开手机用微信买了单,迈进旁边的一家旅馆。
当我整个人贴上床板,被我奴役一天的身体象“报仇”似的——该疼的不该疼的地方全都疼起来,我瘫在床上,胳膊腿象突然错了位,任凭我如何摆放都无所适从。
“罗子期,你是猪吗?猪都知道吃饱了打呼噜……”不期然地耳边又响起了那道男中音,冷冷地高高在上的奚落着我。
“罗子期,你不是猪你是什么?你就是猪!一头吃饱了都不会打呼噜的猪!”
我喃喃地自言自语着,随即忍不住又纵声大笑起来,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横流。
这样折腾来折腾去,最后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竟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