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提线
飞机不能坐了——天知道组织用什么方法让鹏国总理怀疑到航空那方面。
刘骄陪着奚有木坐专门打造用于游览观光的慢火车回国。
“刘大人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吗?昨晚鹏皇室匆匆离开,我什么也没听清楚。”
“回陛下,大概是鹏国的机密,我们也不清楚,所以正在调查了解中,一定尽快给您一个交代。”
“那便多谢了。”
刘骄出于礼节问候道:“陛下半夜被惊醒,想必没有休息好?”
“确实,”奚有木毫不委婉地点头,“彻夜未眠。”
“啊,那实在是我们的失职,这列车里有卧铺房间,只是有些狭小,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去休息一阵。”
“不介意,”本该客气一下,但奚有木实在没精力这么做了,“非常感谢。”
话说得这么明白,刘骄只好立即让人收拾好一个包间,奚有木也就坦然进去睡了。
房间很干净,恰是她喜欢的狭小,估计是随从没有被吩咐到,窗帘没有拉上。
她迎着阳光眯着眼睛看向窗外,心里莫名一颤——好一片乡野景色。
白杨树没有成林,只有十余株,却整整齐齐地排列成长长的两排,上午的日头斜照,映的它们翠绿的叶子愈发的亮,当真是那种极纯的翠。
奚有木突然泛上一个奇异的想法,若死后能做滋养它们的肥料,也不失为一种很好的结束方式。
想什么呢,奚有木缩回被子里,她不是死无全尸就是烧成一抔骨灰安安稳稳地烂在皇陵,和这树木泥土没有半分关系。
她平躺身子,盯着深灰色天花板,不再让自己看见窗外的勃勃生气。
嗯,还有十个多小时才能到,这期间没有人会来打扰,她终于可以……
原来躺在床上的时候是不会尝到眼泪的味道的,它不会流进唇角,而是顺着太阳穴流到头发里,太阳穴很凉,刺得头皮也一阵阵发麻。
原来她还会哭啊。
小时候是个爱哭鬼,这毛病饶是母后也花了很久才给她治好。她以为自己的眼泪在那时候已经流尽了,她不想哭的,她本该是麻木的,可是当大脑停止高速、机械般地运转,眼泪就像开闸的洪水泛滥了。
眼睛一直泡在一片模糊中,极力压制的、里面的、外面的痛楚一拥而上。浑身发软而虚脱,身体的水似乎要被抽干了,人体里的水竟然这么地充沛,它停不下来也无法被打断。
她会不会就在这样一片走不出来的浑浑噩噩中死亡?
这样是不是也挺好的?
过去的奚有木,虽然活得痛苦挣扎,却也没有现在这样的迷茫无措过。她突然找不到努力的方向和意义了,活着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她还能负隅顽抗什么?
摧毁她的并不是所谓的贞洁。
而是那十条摆在她面前的人命和……她宛若提线木偶的一生。
奚有木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背负了数代的牺牲,但这是第一次她这么明晰地看到生命如数字一般的流逝。也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无力到了这种地步。
是父皇的死亡还不足够她清醒吗?
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命运。
——随波逐流是没有用的,妄图粉饰太平也是徒劳,她的组织就像凶咒里的恶魔,以自己为饵操控着她走向亡命的道路,而她全身处处都悬着他们的线,甚至连一点偏移的权力都没有。
只要组织存在一日,即使死了他们也会爬到地狱扰得她不得安生。
哭过这一场,奚有木终于在常人一生中最绚丽峥嵘的年华里,成为了一个死人。
“父亲,我觉得不对。”
“是有些蹊跷,但刘骄表示很正常,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她是和海莲有关呢?”
陆景行抬眼,看着灯光下儿子深邃而略有凌厉的眼神,岂惟这几年的面容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少许变化,尤其是眉眼,不似他的平直,也不像他母亲的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但是开阔,因此显得更大气。
有点像……她。
“父亲?”
陆景行回神,对陆岂惟的过度揣测不以为意:“陛下和海莲会有什么关系吗?”
“海莲曾经对外和过亲吗?”
“没有。海莲是个非常狂妄的国家,而且是女尊国,哪里舍得让自己国家的人去国外受委屈?”
“倾王和念晴公主不是和颜朝人结婚了吗?”
“但她们没有留下子嗣,在那之后海莲也不再是莲氏统治。”
陆岂惟犹不放弃:“真的没有留下子嗣?”
“即使留下,能活着已经不错,何况在建立共和国前海莲就已被奚朝所灭,再到奚国被瓜分,中间也隔了近千年。什么人可能有能力近千年地潜伏?”
“史书中曾记载海莲多有异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