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
父亲和后妈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婚后生活,但是这段好日子没过多久,父亲就厌倦了家里的这个女人,开始继续在外面过着招蜂引蝶纸醉金迷的生活。即使传来他母亲因病而死的消息,都没有阻止他的父亲每天在各种女人的怀里喝得烂醉。
叶岐也逐渐明白,在他父亲的心里,他的母亲和被他害死的霍如筠,都只不过是如草芥一般的存在,就像一朵花开败了,总会出现更漂亮的一朵。但他对于自己母亲的死又无法释怀,只能将所有的恨意,转嫁到黎姜身上。
他不是不知道黎姜无辜,他们有着无比相似的命运,但是在经历了如此多的悲剧之后,只有他一个人变成了满心罪恶满手鲜血的魔鬼,因此他看着黎姜的笑容,只觉得无比刺眼。
所以他教唆叶峰,趁着黎姜站在阳台边时,在她后背狠狠推了一把。
可惜他的企图并没有成功,黎姜没有死,反而因为这一举动,让叶家和黎家彻底交恶。他将一切后果都推到了叶峰身上,叶峰愚蠢,依然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处处刁难黎姜。
叶岐看着黎姜,面容扭曲:“我只恨,为什么当时没有让你也一起死掉。如果不是叶澄那个杂种,你早就已经死掉了!”
黎姜眼中露出鄙夷的神色,带着怜悯和不屑的口吻道:“你让我过来,就是为了听你这些破事的?”
叶岐笑了笑,收回手中的枪,对着旁边扬声道:“出来吧。”
在看到出现的那个人时,连任远舟都呆住了,那张脸让他熟悉到后背发凉,他看向黎姜,黎姜却毫无反应,但任远舟能从她闪烁的眸光中看出,黎姜在动摇。
但黎姜没有动摇很久,她看着面前的人,难得流露出十分明显的情绪波动,咬牙切齿道:“裴、昱……”
裴昱穿着白衬衫,半个身子都站在阴影里,但他露出来的半张脸,足以和裴晏相似到连黎姜都会有片刻的恍惚。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叶岐就踹来一脚,压着他跪在地上,枪口抵上他的后脑。
叶岐拉下保险栓的声音清晰无比:“黎瑞常说了,你这条命要留给他处置。但除了杀了你之外,我还有得是方法让你痛不欲生。做个选择吧,黎姜,他们两个人的命,你自己选一个。”
黎姜看着跪在地上的裴昱,她低着头,任远舟只能通过她紧攥的双拳,来猜测她内心的纠结。她久久没有开口,叶岐却不给她过多的考虑时间:“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你耗,我数到十,如果时间到了你还是没有想好,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倒计时开始,十……九……”
空旷的楼顶只能听到叶岐倒数的声音,直到他数到第七个数,黎姜依然没有做出选择。
叶岐努了努嘴,对着刀疤脸做了个手势,刀疤脸会意,松开绑住任远舟手脚的麻绳,然后扬起匕首,对着他的脖间狠狠割下。
几乎是在一瞬间,任远舟觉得脖间一凉,血液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大量的空气从被割裂开的喉管直冲脑门,反而让他觉得无比的清醒。四肢开始发麻,他想要说话,但是只能吐出破碎的几个音节。
刀疤脸松手后,任远舟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上,很快鲜血就染红了他面前的一小块地面。他伸出因为脱臼而毫无知觉的手,用力地捂住喉咙,但鲜血还是顺着指缝蔓延。
他眼前感觉到一阵阵发黑,下一秒就听到黎姜的惊呼:“任远舟!”
黎姜想要冲过来,却被叶岐的子弹拦住:“你还没有做出选择呢,黎姜。裴昱还是任远舟,两个人的命,你挑一个。”
黎姜猩红着双眼:“你杀了我吧,叶岐。”
叶岐却漫不在乎地吹了吹枪口,重新拉下保险栓,对准裴晏的头:“我要你的命做什么?难道你死了,就能让时间退回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时候吗?”
他看向倒在一旁血泊里的任远舟:“我的耐心不多了,任远舟的命就系在你一念之间,他快要死了。”
他继续倒数着最后三个数:“三……二……”
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最后一个数,原本被压制着的裴昱突然翻起身,抓着叶岐的胳膊狠狠砸在了地上。胳膊应声断裂,枪也脱手掉在了地上,裴昱将枪踢到黎姜脚边,大喊道:“接着!”
黎姜飞快地捡起枪,解决掉了任远舟身旁的两人,子弹打在刀疤脸的胸口,他跌跌撞撞地向后退,竟然一脚踏空摔下了屋顶。
叶岐和裴昱扭打在一起,叶岐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逐渐占了上风,他掐着裴昱的脖子,一拳又一拳地打在裴昱脸上,嘶吼道:“你居然骗我?你怎么敢骗我!”
黎姜的枪口抵在叶岐后脑:“所有一切都到此为止了,叶岐,我给过你机会,偏偏你一心求死,非要惹我。”
枪声响彻漆黑夜空,惊起一阵飞鸟扑簌而过。
枪声结束后,任远舟睁开眼,出乎他意料的是,叶岐竟然已经站起身,而黎姜的左胸口却漫出血迹,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