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初雪(四)
么名字?”
宋阶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宋听声紧紧盯着他,顾不上他意味不明的神情,只又听得那熟悉的两个字撞进她的耳膜:
“徐玢。”
当真是他。
宋听声手撑着桌沿,面色恍惚,身子缓缓地滑落些许。
书房里分明暖得很,但不知为何,她的心底突然泛上一丝凉意,叫她浑身无意识地微微打了个寒噤。
“怎么了?”
宋阶见她面色苍白,语气不由得焦急了起来,伸手便要探她的额温。
“可是身子不舒服?”
宋听声回过神来:“没有,只是方才走得急了,有些头晕。”
她站起身,勉强地朝宋阶笑了笑道:“哥哥不必忧心,我回屋休息一下便好了。”
“笙笙。”宋阶唤了她一声:“若是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宋听声脚下的步子顿了顿。
她轻轻地应了声:“好。”
宋听声缓缓在回屋的廊道上走着,指尖不由得施了点力,揪着过宽的衣袖,掐出了几道极深的褶皱,心中的那份不安像是根针扎进了她的心中,久久不散,越来越强烈。
她皱着眉,心想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流楹见她脸色不好,跟她跟得紧,担心地说道:“小姐,您身子不适,今日那小本子便别看了吧,劳心劳神的……”
宋听声脚下的步子一顿。
她突然意识到心中隐隐的惶惑是从何而来的了。
科举,外调,雪中……
她一时顾不那么多,匆忙跑了起来,进屋时被脚下的门槛一绊,险些跌倒。
她手扶着门框,脑海中闪过了小本子上的那句话
——女帝一生曾救过将军三次。
一阵寒意突然涌上她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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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宋听声神色都是恹恹的,宋家众人面上虽然不说,心里头确是实打实的担忧。
宋听声也不愿叫旁人为了她烦心,可她一想到那小本子,却也是当真高兴不起来。
世上怎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她偏偏同母亲小说中所写的女帝那般,帮了徐玢三次,连样式都是一模一样不带改的,这如何能叫她不有所怀疑?
而且小说中的将军先前也是个清冷的文臣,她这几日又连夜将那小说读了好几遍,简直是越看越觉得将军与徐玢是同一个人!
这天分明冷得很,但宋听声只觉得脑瓜子快热糊涂了,她深叹一口气,将脸往臂弯中一埋,从不怕事的十几年人生里头一次想当个缩头乌龟,稀里糊涂把这件事情掀过去最好。
直到今日流楹进来,给瓷瓶中换了新花,无意中提到万寿节的时候,她方才有了一点精神。
她看了眼日子,这才意识到将近年节了。
当今圣上的诞辰,便是在除夕这一日。
当今圣上是个极不寻常的皇帝,或者说,根本不像个皇帝。
皇帝早些年尚是太子的的时候,便是个风流的浪荡子,仗着一副丰神俊朗的相貌,最喜做一些寻花问柳的勾当。头脑中的弯弯绕绕净用在如何出宫上了,对先生们讲授的四书五经、治国方略可谓是分毫提不起兴趣。听茶馆那说书的先生讲,太子在课上时常是听着听着便趴下了,还曾将讲课的先生气走了好几个,叫先皇也是直发愁。
皇帝登基后,众人发现他还是个耳根子软,不管事的。底下的大臣说什么便是什么,大小事务全权交给内阁去处理,自己倒活得闲散逍遥,还跟当年当太子的时候一个德行。
因此,若要说治国功绩,当今圣上在众朝官眼里,当真算不上一个好皇帝。
宋听声觉得,先皇当年未曾另立太子,当真是爱惨了这个儿子。
除了作风不佳、不理朝政之外,当朝皇帝有还有三件事为当朝所攻讦。
一是他不喜厂卫。厂卫这些年权势愈大,在朝中横行霸道惯了,皇帝登基后乍然受了冷落,一时间形同虚设,别提面子上有多难看了。
二是他不尊儒道。本朝虽说本就不算看重男女大防,但皇帝却似乎更为出格,好似十分在意女子的地位,甚至一度还曾想在朝中增设女官,只是底下朝官反对的声音实在太大,才不得不作罢。
三是他不立皇后,致使宫中后位悬空已久。这番举动可触动了不少人的神经,朝野儒生无不大呼礼崩乐坏,连着在皇帝耳边念叨了好几年,却也始终是白费口舌,时至今日仍未能盼来一位皇后。
桩桩件件,尽是违背祖宗之法、圣人之言的破烂事,一时叫全朝堂对这个皇帝失望透顶。
但好在,当今太子是个贤君,众朝臣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太子身上,反正一时也拿当前这个皇帝没办法,便也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虽说皇帝做了这般多在旁人看来甚是荒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