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雄薨
留下一个浓重的墨印。可他已经全然顾不上这些了,“快传他进来。”
“说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吴方知晓此后的话会引起轩然大波,不禁喉头咽了咽,才敢道:“因飞鸽传信为镇北军中传来的技法,我们暗卫行事不敢用,怕走漏了风声,所以用的仍是潜伏加专人汇报消息的法子。这次便是封狼关中的暗探,拼死传出的消息——老镇北王薨了。”
“本来暗探应是每七日向上传一回讯息,让我们确保他们尚活着,可是封狼关却有十日没有一个暗探传出消息,这便让我们起了疑心,派出新的暗探,试着进入封狼关,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封狼关竟然不许任何人进出。”
封狼关是对抗外蕃的第一线,这么多年来从未出现这等禁令,自然使得旁人怀疑其中有何内情。
“历经千辛万苦之下,我们终于得了其中一个暗探的手书,破译之后便是秦雄薨三字。但很快,动静被封狼关中的镇北军察觉,派了大量人手追杀我们的人,最后百人里只剩下不到十人仓皇回京,这是手书,还望陛下查阅。”
圣上接过显然是修缮过的手书,上面写着的似是普通家书,可字迹潦草,墨痕干涩,显然是是匆忙之下所做。就是这么一封信,掀开了镇北军多日反常的真相。
“除了封狼关封禁,可还有其他不妥之处?”他蹙紧了眉头,语气之中也带了几分怒气。
吴方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可面对天子一怒,还是不由得觉得身子发软。他强撑着自己的恭敬,仔细地答道:“刚刚得到的消息:七日前封狼关封禁进出,四日前平靖关封禁,三日前万莫关也封禁了……”
按照几关之间的距离,以及封禁不同关卡的时候,便可知这是从封狼关起,一路派人快马南下传递消息的。可镇北军中各关卡明明有飞鸽可以传书,为何非要派人传递消息?
“你先退下吧,若有新的消息,马上禀报。”
“是!陛下。”
老镇北王是镇北军的定海神针,若只是想封锁他离世的消息,免得人心惶惶,尚有些许借口。可从前能容下京城派来的暗探,眼下却开始拼命追杀,不想让老王爷薨逝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封狼关都是他镇北王府的嫡系所在,万莫关也是跟了他多年的镇北军,唯有这平靖关中有不少朕从旁的地方,调去的部队。这看似是每一个关卡都封了,实际上只是想处置了平靖关吧。”圣上紧握着茶杯,用力之下却将杯盏捏成了碎片,手指都被碎瓷划出了血痕。
“哎哟,陛下再怎么气也不能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可千万得保重龙体!奴才这就去请太医!”宋公公见状也赶忙找了借口,躲了出去。事关国本,他可不愿成了天子暴怒下的灰烬。
秦雄,他的老丈人,替他守了一辈子的燕北,身上暗伤无数,却仍然老当益壮地每年两巡关卡。虽然秦家也曾有过逐鹿之心,可二十年前作为秦家一家之主的秦雄,在他这个小辈面前低了头,自此再无半分逾矩。
今日得知老镇北王薨逝之事,圣上心中突然百感交集了起来:一是叹大初失了国之栋梁,二是忌惮秦家是否有不臣之心,三是忧缺了老王爷的镇北军,能否守好燕北的边防……过了许久,他才猛然醒转:
他,为何而死?
老镇北王已过古稀,再加上他多年征战身子亏损,圣上早已做好了准备,甚至连赐谥号的圣旨都已备下了。可是暗探手书中唯有秦雄薨三字,他为何而逝,何时离世,与何人有关,没有半点消息。
“秦凝之,最好不是你动的手脚……第一回看在老王爷和你三弟的份上,已经饶了你,第二回可就再没人能护住你了!”
“砰”,最后一个杯盏也成了碎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