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揽
战事告一段落之后,周蔓主动去了骑兵师暂时扎下的营地,好能见上佟参将一面。此前二人也唯有一封信的交流,却能在共同抗敌之时配合默契,杀敌人一个片甲不留,足见二人经验丰富。
“敢问娘子是……”佟参将此前从未见过她,一时没认出来人的身份,可略思忖一番后便恍然大悟。“瞧我这个记性,邹蔓邹将军,久仰大名!”他连作了个揖以示歉意。
认出对方身份之后,他又不得不震惊于眼前人的年纪,看上去比自己都要小上几岁,竟已成了御林军的参将。能全权负责倭军袭击京城的战役,想必她在御林军的地位,比之自己在镇北军,定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说大初立朝后,各地军队逐渐改制,娘子军们也进入了各处军营之中。可毕竟男女大多体型有先天差异,军中仍是男子占绝对多数。在这样的情形下,能攀至参将之位的女子,尤其是这般年轻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怕是整个大初也唯她一人。
“今日之役多亏了佟将军和镇北军的将士们,将出口封得死死的,教这群倭寇无路可逃。”她真心实意地又夸赞了一番士兵们作战勇猛,参将指挥得当,说得眼前人黝黑的面庞都不禁透了点红。
“邹将军实在是谬赞了,咱们不过是依照您的计划行事,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找到合适的地点赐你制定出如此周全的计划,将军实在是厉害,佟某还得向妹子你多学学。”佟参将也打心底里佩服眼前人,摸着脑袋答道。
他的待人之道也很简单,只分看得上与看不上两种人。从前初见陈竺鹤便看他不顺眼,以为他是靠着郡主和秦源的裙带关系,才年纪轻轻地爬到了这个品阶,几近与自己平起平坐。
后来随着了解的加深,以及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让佟笃也重新开始审视起了这个年轻的少监,他才明白陈少监的升迁,大约确实靠的是他好使的脑子和扎实的基础。
邹蔓将军有些讶异于眼前人的直接,她原以为能让镇北王交托如此重担之人,定是个心思深沉之辈,没想到瞧着却有几分憨厚。
“将军哪里的话,不过是我对这一片地形熟悉些罢了。从前我负责剿过这片山脉的山贼,所以埋在平康山脉好几个月,东奔西跑的,早就把这一块的地形给印在脑子里的。要是比起旁的,那我肯定比不上诸位前辈们!”
轻巧之间,就将话头接了过去,还顺道恭维了一句旁人。
“不过晚间还得劳烦将军和弟兄们,辛苦几日看好这些倭人俘虏,我们御林军熟悉这片山脉的地形,就负责打扫战场,并追击游荡逃跑的倭寇。这般安排,不知将军可有异议?”
“自然是没有的,一切听凭邹将军吩咐。”
邹蔓笑着行了个平礼,然却转开了话头,问道:“除了眼前的这些事,恕我多嘴,敢问将军日后是如何打算的?”
这个问题教佟参将沉默了许久,他虽说走了这一步,可日后的生活哪里是他能说了算的。长叹了口气后,他坦然答道:“我父亲与妻儿都在王爷的手里,若此事传回燕北,怕是他们的性命难保。佟某自认此举不愧家国,但唯独对不起他们。”
“且虽说我不愿谋逆,可这行径在旁人眼中终究是背主,许是也要受人白眼过日了。武将上愿封狼居胥,中愿保家卫国,最次也得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吧,我此生怕是没有这个福气实现了。”
“还请邹将军替我向圣上带个话,请陛下看在我这么多年替大初百姓守边疆的份上,给我一个体面的死法,将我的尸身送回燕北吧!”深深一揖后,佟笃连忙被人扶起。
邹蔓略带两分急切地解释道:“将军哪里的话,陛下绝非此意,我只是替陛下问问将军日后的打算罢了。若是你想告老还乡或是换份差事,自会有人替你打点妥当;可若是你还想身披铠甲,上阵杀敌,陛下自不愿失了将军这员大将。”
话中招揽之意颇为明显,佟参将并非不心动,可他仍旧冷静地退了半步,试探性地问道:“陛下是准备让佟某挥刀向何人?”
他虽不愿大初再陷风波,百姓流离失所,可若是圣上执意让他挥刀向同袍……他佟笃属实是做不到,镇北王谋逆是真,可并非所有镇北军将士都愿如此,不少人都如他一般,不得不为之罢了,这教他如何能下得了这个手!
“将军实在是多虑了,这些时日将军与诸位弟兄们,都得忙着倭军俘虏之事,哪里管的上旁的。可日后……大初内政万事初定,可匈奴仍旧虎视眈眈在侧,自然需要将军与诸位再度出山、镇守边疆啊。”邹将军很是温和地劝道,也并未回避尖锐的问题。
这番话让他高悬的心稍稍落下几分,虽说邹蔓的话并非圣旨,可她此刻确实代表着圣上的意思:秦家谋逆一事,无需他与手下的将士们出面抗敌,也避免了他们挥刀向同袍的惨事。
“还有一点我需再提醒将军,圣上乃大初共主,将军效忠陛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镇北王秦凝之欲行逆反之事,乃与天下为敌,将军只是不忍见倒行逆施,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