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
护防营在城外三里地左右。
顾心今日到得早,营帐里到处都是刚起床的吵闹声。
“奶奶的,谁把老子的裤子拿错了?!”
“赶紧的,闪开!别磨叽!”
“快!!时间要到了!别挡道!”
此起彼伏的喧哗声争先恐后地响起来,顾心已经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穿过这一片兵荒马乱,向后方的军医营帐走去。
营帐内躺着两个伤势严重的伤兵,被外面的动静闹得迷迷糊糊地醒来,嘴里还忍不住□□。
顾心走过去,安抚了一下:“没大事,再睡一会。”
对病人来说,最有效的养伤就是休息。
桌上歪七扭八地放了几个瓶罐,她一一看了一下,都是些跌打损伤的伤药,桌上还撒了一些粉末。估计是她那个二师姐这几日刚做出来的,军营里这类药物消耗最快,往往都得多做些备着。她分辨了一下,将这几瓶按药性分放在了不同的格子里,又转着圈大致收拾了一些其它杂乱的东西。
正停下手,便觉得营帐外由远而近地吵闹了起来。
顾心一听就知不对,跑过去一掀帘子,就见有人往这里奔来。
其中一个一见她就喊:“大夫!大夫!有人受伤了!腿被马踩断了!”
顾心看着她们背人的那姿势,就忍不住皱眉,引着她们进帐,“快!先把人放上去!”
那个受伤的士兵疼得满头冷汗,腿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垂下来。
她上手摸了一下,初步就知道了估计没大事,就是普通的骨折,也没断骨。
那个士兵嘴里嗷嗷叫:“大夫!我这腿是不是断了?是不是以后再也不能走了?!!”
周围两个也满脸紧张地看着她。
顾心:瞧这大惊小怪的样子,原来是几个新兵蛋子。
她正准备开口示意无大事,就听身后有人道:“你问她?她能知道吗?”
一副毫不客气的语气。
顾心转头看向来人。
其他几个也纷纷看向帐门口。
那人也是一副军医的打扮,只不过这会眉头紧皱,面色不是很好看:“她离出师还早着呢!我来吧。”
她走到顾心面前,二人身高相仿,彼此对峙。
旁边三个新兵对视一眼,都嗅出了这两人之间弥漫的火药味,忍不住心里犯嘀咕:看样子这是要干一架啊啊!!她们也才刚入营没多久,要这两位军医干起来,她们到底是躲在一边呢?还是上前拉人啊?也不知道军营里到底能不能随便打架啊??但这个人挑衅的意味这么浓,是个女人就不能忍吧?!!
她们还正发着愁,就见之前那位军医往旁跨了一步,直接让出了位置。
一旁的三个傻眼:???
就这样让了?不打一架?
顾心直接让出了病人旁最方便救治的位置,对她这位二师姐的挑衅很淡然,只吐了一个字:“可。”
小伤而已,随便怎么治。
罗梦瞥她一眼,毫不客气地劫走了顾心手中的伤兵。
“大夫,我疼死了!骨头是不是断了啊?还能不能接上啊?!”那个士兵又开始嚎。
罗梦冷哼一声:“骨折而已,大惊小怪!这点伤也值得这么一惊一乍的!”
顾心在旁观摩了一下她的手法,不愧是长期浸泡在军营里的,又是齐老的弟子,对这类伤处理得干净利落。
罗梦已经在拿木板开始固定了,又听见帐门掀起的声音,她回头就见一个老熟人。
她一挑眉,偏头对那人道:“换药,找她。”
直指顾心。
那个老兵名叫秦试,看帐里一大早还挺热闹,开口就嗐了一声:“得。我这熟门熟路的,罗大夫放心。”
她胳膊上是前些日子出去剿匪时被大刀砍了一刀,斜刺进来,万幸伤得不重,好歹保住了手臂。
一开始是罗军医救治,只是后续的换药都被这后来的顾军医接手了。
她心里门清,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嘛,后来的就得从打杂干起。但别说,她还挺乐意让这位新来没多久的顾军医上手的。
果然,她就见那位面色平静,丝毫没有被罗梦气到,对她道:“过来吧。”
她大步一迈,熟练地往那里一坐,等着拆布换药。
顾心利落地解开了粗糙的布条,看了一眼那道刀伤,伤口周围已经有新生的粉肉在生长,愈合得不错。
她还是如往常那般,边换药边叮嘱了一句:“别碰水。”
秦试大嘴一咧:“顾大夫每次都要提上这一句。”
从她换药开始,这句话就没断过。每天在营里摔来摔去的,皮肉伤就没少过。大部分有经验的人都知道伤口不沾水才好得快,但她却从来没在军医口中听过这句话。
这个顾大夫是少有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