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更新。
他之前为科技的越来越先进而引以为豪,可是现在眼前这个人却消失在了他自认为自豪的科技之外。
他一边刷着屏,一边对着空荡荡的屏幕愣着神。
他做的这一切大概都是没有意义的。
她像是去过原始生活了。他忽然回忆起她曾关心的事情她曾对他的公司的科技发展提出的那些质疑,她的理念和信仰不是科技发展而是人类生存,他一直以为未来总会有机会能够让她理解他所在从事的这一切,他现在觉得他错了,或许她是对的,他做的这些没有什么意义,只是赚钱和地位罢了。
他在公司高楼的最顶层俯瞰着城市繁华,楼底下的黑沉和高耸入云的周遭的黑沉。
那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洞的空洞,他就快要陷进去,一不留神似乎就会丧身在那样的黑沉中粉身碎骨到什么都不剩,他不就是一直都身处于这样的一片黑暗之中。
不仅身居高位,而且周围有数不清的晚宴,钱,资源,多到如同现在周遭这一不留神就会吞没了他的数不清的黑沉。
他看得见自己,却也在这一片黑中看不见自己存在于何方。
他忽然发现他没有希望也没有理念,他什么都没有,除了一身无用的体面,其余的都在她那里,包括积极和阳光还有面对生活的态度。
在她不在视线中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连原本很重要的体面都变得那么不重要。
他才发现比起体面,他更想做一个对她有用的人,更想成为一枚随时能够被她用到的螺丝钉,哪怕只是一个螺丝钉。
他完全可以对着这个世界上的人和事邋邋遢遢,而体面只是在她面前才有用的东西。
他现在才明白。
确实是他太迟钝,他现在好像才不那么害怕以前害怕的那些。
他对这个地球的底线是所有的苦难降临在他的身上都没有关系,无论这个世界有多糟糕,他都试图去原谅这个世界。
毕竟他在乎的人好好地活着。
可就连那么低的要求和底线这个世界也会一次次的触及。久而久之他还是没有在那些她曾经喜欢的出现过的地方找到她,他一直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他为此很失落。
这一个地方似乎只会留下他自己满身踉跄地在世间行走,又或者他的存在也毫无必要。
病症明明已经快好了,可是忽然一夜之间又复发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当一切都消失之后,便只剩下了理智和冷漠。
在彻底理智和冷漠之前,他却缺少底气向她靠近。
直到她的人边人潮散尽,那个新闻一出来,他整个人先是一愣,接着他意识到她没有再出现,她并没有被封杀。
她本可以出现,而这些事和她本身的行为没有直接关系。
他花钱和人力去向她周围的人和她生活过的地方去寻找她的踪影,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这时他发现原来无论这个世界上的网络覆盖地多么广阔也依旧找不到一个一心就不想出现的人。
她再次占满他全部的视野,没有那些人,如同没有高山和海洋。
他忽然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了和没有做出任何行动这件事情。
他时常去到各种她曾经待过的,有可能会去的地方去坐一会,或是去她曾经常常散歩的地方去走路,别问他是怎么知道她去过哪些地方。
当他在她待过的地方的时候,他似乎不再是他本身,而是变成了另一个像是有她的陪伴那样有力量的一个人。
他坐在她曾经拍过照片的那棵树底下,抬着头看着那棵树。
可是连那棵树都不会为他停留在她看过的那时的样子。连树叶和树枝的形状都变化了。
她看到时候或许是另一个季节,另一种形态,另一种心境,反正不一样。而对于他来说不同。
他坐在那把椅子上看着那棵树,他只能和树倾诉他活该变成这样,他活该单身一辈子。
他仿佛听见树也在说是啊,是他活该。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赞同着这一切,当周遭寂寥的时候,一切的存在便都会像是一种批判。
他看着那棵树的时候倒是越来越清醒了他的自尊正是来自于自卑。
他如往常那样一直一直地长久等待,可是现在的她却经历了危机,他却没能陪伴在一旁,他害怕自己连等待都失去,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期待,唯独期待等待这件事本身。
可现在连等待都理由和初衷似乎都要离他远去。
不是他变了,而是等待变了,他随之也变化着。
他活得多么可笑。
如果不是自卑,他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会说明来意。无论发生什么都可以联系他,他只是存在在那里一颗不重要的螺丝钉,不需要存在,也可以被视作是不存在,只有她需要的时候才存在在那里,不需要他便可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