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忽然有一周他没出现,直到周末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是意外之中地没有出现。
她竟产生了一瞬间的担心,或许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在消失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一个东西曾经存在过,人或许就是这样后知后觉的生物。
有时明明只是微小的变化,人却突然间能够从中感受到了很多。
因此他之前早已习惯的存在对于她而言在此时此刻的转变中才得知。
她那样告诉自己,他有他自己的生活,他应该正好好地专注于自己的生活,站了那么长时间,累了不就走了。
她对父母的情感很深,可是他们离了婚。
她对情感的寄托也常常如同父母爱情那样。她逐渐不再期待长久。
比起长久她反倒是更相信着人的自动离开。
长大的她,比起长久她更相信分离,比起信任更相信背叛,比起喜剧更相信悲剧,比起悲剧更相信虚无,比起有生命的事物更相信无生命的生物,比起爱更相信自私。
她并不寄期望于看到这个世间的好事。
他大概是不想站了,累了。既然他来了,那么走也是注定。
这个走的行为如同生老病死那样习以为常,也如同死亡那般注定。
人或许本来就是一无所有,轮回和涅槃似乎也只是道路。
一切似乎只剩下了沉沉的悲凉而已。
可是在他出现的时候,她还是生出了那么一丝丝不该有的期待。
在他出现的时候,他站在那本身仿佛就成了那种期待。
如今在看不到他的身影的时候。
这种期待才在心间萌生顶替了原本存在的悲沉和虚无缥缈。
他的身影像是在满是风的空中的一根绳索。
她便花了半天的闲暇时间在那里怀念一些。
但是她不觉得他的出现或者不出现重要,什么都不重要,唯独有一点点期待罢了。
不知道是风听到了,云看到了,还是树木耳耳相传的缘故。
在寺院落霞时分,他的身影竟还真出现了。
他的身影出现在寺院门框中,满身被余晖照耀,在门框里留下一个黑影,如同把光收入了那样像黑洞那样存在的黑色身影。
在他没出现的时候她却又很想念他。
可是现在看到他的出现,她却又放下了那种期待。随着他的出现,期待却消失了,或许生亦是灭。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更期待看到他,还是更加享受那种期待的感觉。
现在她好像有一种不确定的安稳,安稳却又不确定。多少是没有心中的期待感受来得那样确定。
但那也不能选择。
他就那样踩着夕阳的余晖走进了寺院里。
他并非是来晚了。
只是上午和中午还有下午的阳光大好,有可能会照得他有些无措,他不愿意在那个时段到来。
此时此刻的寺院依然如同他第一次来那般,静谧,而且有着斜阳的辐照让它不至于太寒冷。有着光的黑沉似乎能够带给人天然的安全感,又不至于过于黑沉而看不清脚下的路。
过了傍晚逐渐变沉的黑色的天幕又能够让他的离开变得自然而然。
他可以随着光芒的下沉而自然地走。
因此这是他最喜欢的时段。
她刚抬起头来看向庭院,她的视线又刚好和他的眼神相遇。
她没想到天色那么晚了,他还是来了。
他的眼神里像是有一个包罗万象的宇宙,黑沉到淹没万物,从中却也似乎也可以看见万物。
她有很多话想要说,却也没有说。
如今在这么几周之后,这一刻她果断地放下手里的扫把,迅速地跑回房间里从箱底拿出那张卡。
等她拿完卡出去的时候,这回还好他还没有转身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看到得早,她没有想太多便赶紧跑了上去。
他这一次没想到还是会看到她的眼神。
他还以为会等不到她来,毕竟在他之前等待她的日子里久久不得见,他做好了见不到的准备。
他听到了脚步声,看着她匆匆忙忙地向他跑过来。
她穿着一身暖黄色的衣服,像一个活菩萨一样笑起来很温暖,双手拿着他给她的那张黑卡递给他。
他没有接,看出来她要还卡,便没有说话。
她说:“你怎么一直来这座小寺庙?”
他沉默了一会儿,回应她说:“这座寺庙不是出入挺自由的,所有人都能来。“
他无法回答她问的问题,闭口不谈地避开她的问题。
她说:哦。“你上次不是说你没时间来嘛,还你。”
她把卡递给他,同时也顺便看进他的眼眸。
她试图去看穿这个男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