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顾森离开将近一个月了。眼见今年的第一场雪将要落下，她却还没有归来。

顾原森的车，缓缓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远处天际交界处堆满浓艳的火烧云，在路灯初上的那刻，他给顾森打去了电话。当电话里她的声音瞬间传来，今日一身的疲惫也就烟消云散了。不由得，连同他对话的嗓音，也透着不可多得的温润好听。

“晚饭吃了吗？”

“吃了。”

“吃得什么？”

“嗯……有鸡蛋羹、肉末茄子、清炒土豆丝、麻婆豆腐、红烧肉、再加上一大碗爷爷下午炖的山药玉米排骨汤。”

“真丰富。”

话语里明显有些吃味，手机那边却传来她的轻笑声。

“是有点，你吃了么？”

“还没。”

“为什么不吃？”

“我一个人。”

“叫李正东一起。”

“不太好。”

“那怎么办？”

“下馆子。”

耳里又是一阵笑，那笑声令他心头作痒，他越发有些不耐的语气：“你何时回来？”

“还要一段时间。亲戚们都留我。”

“早点回来。”

“我尽量。”

“好。”

“你快去吃饭。”

“在路上了。”

“真的下馆子？”

“去酒店。”

“哦，那会更丰富。”

“是有点。”

于是，不可避免再次传来一阵笑声。轻轻浅浅，淡淡柔柔地，他很爱听。

“爷爷叫我了。”

“嗯。”

“再见，顾先生。”

“再见，森森。”

车外霓虹灯影飞速略过，他念念不舍等她挂断后才放下手机。

真是不可思议。

他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一天天过去时，只想她早点回来。这种感觉，与骄阳婚后并没有，倒是有些类似于与何丹影的那一段，那个时候，他也是十分期盼她能从英国回来。

等待的滋味不是很好，很急切很挠心，但也像蜜糖，甜在嘴里，也甜在心里。那份急切的欣喜会随着在乎之人的出现变得更加旺盛。对于顾森，虽没有迫切到那种地步，可总归也是不可控的。起码与她通话的那一刻，他是真想将她一下子从手机那边拽过来。可笑自己快到不惑之年，竟也会靠这种感觉来平复一整天下来的燥乱烦闷，等到内心趋于平静，才有了自己自主的意识。譬如，他才记起他今天忘记了吃午饭。

说得好听是下馆子，其实是个饭局。在A市，一家星级酒店里。

饭局上，有永森多年的合作伙伴，有容川和他家老爷子，有何家的那位院长，包括何丹影。本来江尉铭也会来，但那混蛋自从娶了老婆，完全变了样。也罢，那祸水不来也好，否则他老婆定会一起。韦凝那个女人太精细，比何丹影还要精细的女人终究不好对付。

还是森森衬他的心意。

安安静静，他在身边她就安安静静。他一回头，她就会笑出来，笑容也是安安静静。

真好……

想到此处，唇角不觉上扬。

也就在那过后不久，车窗外，今年的冬雪便来了。

***** *****

车子开到酒店门口，正东早在那等候。

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让他看起来十分得劲，面容更是十分精神。车门一开，他便立马上前。

“老板。”

“你怎么下来了？”

“上面人都齐了。”

“好。”

顾原森正要大步往里走，不想正东跟在后面闷头闷脑就来一句：“老板你没带大衣外套？”

他这话说关心语气却是惊讶，说不关心他又那么问。顾原森就回：“落在办公室了。”

正东垮脸：“那我的也不是你尺寸啊。”

顾原森冷冷瞥他一眼：“我说要穿你的了？”

“……”正东识趣闭嘴。

待两人步入电梯，电梯门一关，顾原森又说：

“自作多情。”

一瞬间，电梯里冷风直灌。

但李正东真会识趣闭嘴么？不可能。

“老板。”

“说。”

“大老板也在。”

“……”犀利的眼神立马扫过去。

正东面不改色心不跳，理所当然地推脱道：老板你别瞪我，不是我。是跟何总监一道的。”

“你不早说？”早说车子半路就可以掉头。

“我打过了，打不通。一位女士说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