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顾森所在的小区，不远处有个公园。

他们从小区抄近路过去，一路上夜灯很亮，头顶的月色也不错。就是一路上没几个人，狗也没几只。

公园里有一段很长的石桥，对于一般石桥而言，这座桥从桥头到桥尾的确有些长。桥上的路也是那种崎岖不平的岩石路，车子不适合开，大抵只有周围居民散散步和遛遛弯。

顾森想不通这路怎么这么崎岖，平坦一点不好么，不过想了半天可能也有它的道理吧。你看这桥她都能想得通，顾原森她却想不通。

今晚他过来做什么？

他怎么知道她住这里？

他说等了很久，等谁？她么？等她做什么？

不明白。

顾森有些没心思走了。

深夜的石桥路有些冷，她后悔答应陪他走走了。

她怎么就答应了呢？

唉，只晓得当时他站在自己面前，她隐约瞧见他的锁骨之处，有着清晰的齿痕……

然后，昏了头一样回了句，好。

“好个屁。”

她慢吞吞跟在他身后，小声嘀咕着。他听到，回了句：

“什么？”

“没事。”

“你很冷吗？”

他见她缩着脖子，双手环抱在胸前。

废话。她心里回道，偏嘴硬说：

“不冷。”

“哦，那你这样好像老太太。”

“……”

“牙口不好的那种。”

“你才老太太！你一家都是老太太！”

顾原森不禁笑了，你瞧，她那气急败坏的小模样。

他心情很好，回：“我家没有老太太，只有老爷爷。”

她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一个人加快脚步走在了他前面。

“我把外套给你吧。”

“我觉得你要是觉得我冷，或许现在我们可以往回走。”

“那算了。”

“……”顾森有些内伤。

两人一前一后，后来渐渐成了并排。

顾原森不时会偷瞄她几眼，看她今天穿的毛线开衫，想它为什么就一粒扣子。那浅绿色的纱裙是很好看，但光着腿真的不冷？

想必是冷的。

十月的天气说冷就冷，但她在犟着，他也就暂时让她冻一会儿。

走着走着，到了石桥中央，他突然问：

“你下午去哪了？”

顾森心里冷哼：“你管我。”

“他带你去了哪？”

顾森装死，不回答。他不在意，继续问：

“是你想去的地方么？”

“当然。”

你看，她回得多干脆。

他还是不在意。笑着，又说：

“今天开心么？”

顾森不耐烦，脱口而出：“当然。”

他不再问了，但还是笑，笑意在眼底满满当当。

“当然”这个词。

有时候回答得太肯定，反而不是那么当然。

空气中已有了冬意的味道，他寻思现在要不要把外套给她，毕竟若她生病了，自己免不了还要担忧。可是直接给，她不会要的，她那样犟。

待快到桥尾，他忽然闻到夜风里她身上好闻的气息，应该是某种香水味，他从未闻过。是新换的还是以前就有，不得而知。只晓得心里渐渐泛起涟漪，柔柔荡去，一层又一层。

他莫名感触，心如软絮。他说：

“生日快乐，森森。”

顾森呼吸一滞，千头万绪霎时涌来。

他未停住脚步，也未看她，继续朝前走。他笑了笑：“我给你买了白玫瑰。”

“……”

“不过我见你已经有了，想必不再需要。”

“……”

“你有想要的东西吗？”

“没有。”

她蓦地冷言，态度在他意料之内。

其实今晚她能陪他走到现在，很难得了。

他深叹口气，觉得永森最难的时候也没这么力不从心。

一时无话，两人又继续走。

前面有个长廊，几处廊柱的红漆脱落明显，墙面也是斑斑驳驳。顾原森不大愿意再往前走，便主动朝石桥边的一条岔路拐去。好在远处够亮，否则顾森不一定愿意走。

直到快没路了，两人才折返回来。

顾森有些累了，她想为什么要答应他出来乱晃，晃也就算了，这都走得什么地方，黑漆漆一片，看着怪瘆人的。

一阵风吹来，她更加缩了肩膀。

他看见，立马脱了外套给她。

“穿上。”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