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顾森也怕么,怕的。
怕的就是他的理性。
可她却忽略自己,调侃着另一位。
“李正东很怕你。”
“他装的,舍不得那份薪水而已。”
“他工资很高吗?”
“很高。”
“那他怕你大哥吗?”
“怕,他的编制还在永中。”
“他只在永森占个职位?”
“年后会转过来。”
“那他不就怕你了。”
“不怕。”
“为什么还不怕?”
“为什么要怕?”
“你也以德服人?”
“我没你那身手不是么?”
“那他也不怕我啊。”
“为什么要怕?”
“我也以德服人?”
“怕是服不了。”
他真是回得毫不避讳呢,顾森都听笑了。
然后,这份毫不避讳也转移到她那里。
“森森有怕的人么?”
“你。”
“怕我什么?”
“怕你将永森那一套以德服人用在我身上。”
“怎么说?”
“你之前就做过。”
“你真记仇。”
“只是记性好。”
见他露出有些心虚的笑意,她趁热打铁。
“Wilson有怕的吗?”
“以前有,现在也有。”
“现在怕什么?”
“你。”
“我怎么了?”
“怕被你头也不回地抛弃。”
“说反了吧。”
“你不就做过么?”
“你记性真好。”
“我记仇而已。”
他这回倒是十分有底气了,顾森忍不住靠近他怀里,仰头道:
“顾先生这么用心记仇,很容易老的。”
他顺势将她环抱,垂眸瞧着她笑,诱惑着回:
“顾太太但凡记性差点,我也不会如此心慌。”
顾森没有回答,她也垂眸低笑。他不止一次这样称呼她,可没有成真的梦想难免有破灭的可能,顾森不喜欢预设,实际才能使她踏实。
她将脸贴近他的胸膛,从他的怀里望出去,那在阿寒湖的尽头,一片白茫茫的天地。情不自禁掏出手机,将那临近天黑前的景色拍了下来。接着她背靠着他,将那相片给他看。
“再过不久,光也照不进那里,那才是真正的孤独之地。”
“森森害怕孤独么?”
他脸贴近她的面颊,发现有冰凉之意,便将身上的大衣解开,将她罩进怀里。他宽阔的胸膛是她瞬间踏实心安的倚靠。在这种倚靠里,她忍不住将心底的孤独道出。
“害怕,特别是小时候。十二岁那年,丁美格带我去到小樽。她见到了周介文,虽分别十二年之久,两人还是同一条心。我一直以为她与父亲是一条心,是她背叛了这段婚姻,不想两人从来不是一条心,父亲早就有了余长清,而余长清的肚子里更是有了顾清。”
“回去后不久,两人就离了婚。很平静,没有争吵没有留恋,他们是解脱了,我却困在原地。离婚后,我很难再见到丁美格,经常一等就是一天,每日看似无尽的等待里,期盼与喜悦一点点被磨空……那时我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那样深爱的父母,一度引以为傲的父母……最后发现自己除了哭泣,什么都做不了,我谁都拉不回。两个人各自远去,我也想远去,可是我害怕,若我也真的远去,那孤独将会无穷无尽。一直,我都渴望被人爱着……”
她的最后一句,叫他生了如丝弦抽紧般的痛楚。这痛楚来源于他曾经抛弃过她。
他抱紧了她,闭着眼睛感受她脖颈间的馨香。那是她特有的体香,在这泛着无限冷意的阿寒湖上,同冷风一起呼吸进他的心肺里。如今他有多贪婪这份感觉,就有多痛恨自己那时的所作所为。
顾森默不作声回转过身,仰头吻在他的唇上。顾原森不满足,将她凌空抱起,唇再度覆盖上去。冰天雪地里,两人只有彼此。
待天边的霞光收尽,他松开她,将她的领口拢紧,牵着她的手往回走去。
回去的路上,她含着柔和的语调也问:
“Wilson害怕么?”
他明白她问的是孤独,他回:
“习惯也就不害怕了。”
她当然心疼,问:“从何时习惯的?”
他望向远处亮起的灯火,复而垂眸:
“她走了之后。”
她心里察觉出异样,便问:“没走之前你在害怕?”
他没打算瞒她,据实已告:“嗯,人在的时候害怕得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