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
心中打定寻找洞源秘境的主意,便不能再耽搁,所谓归心似箭便是如此。
叶逍遥的母亲,不仅给他订了门极好的亲事,还将回家的钥匙给了媳妇,这让许久不见母亲的他,有些醋味。
至于天道宗的行事,叶逍遥并没有太过担心,即便是披着羊皮的恶狼,他也认了,毕竟有前车之鉴。
回了洛城,问那云来客栈的店小二,方知在秘境中已然度过七日,打点好衰颓的自己,叶逍遥再回了都城九宾楼。
那毕竟是自己母亲的产业,作为少东家自然能得到极大的便宜。
看过仍古怪精灵的江小云,又与那红色辣椒九公主有过一面。
武阁的消息传遍,叶逍遥也成为众矢之的,几乎每到一处都有人上门寻衅滋事。
这不仅是年轻一辈的追赶,还有自己母亲那一时代的人对自己的锻炼与打压。
求而不得的苦痛是难以消解的,成为离国武林中流砥柱的老一辈也知乘风而起的机遇。
便派遣门中小辈前往历练,叶逍遥当作赏金榜单上的首要追杀对象。
叶逍遥试着六绝公子的功法,封禁修为,在生死交替之中将驳杂的所学融会贯通。
不知不觉间,便到了洞源秘境所处的地域,叶逍遥乔装为江上渔人,又放出假消息,方得暂时的平静。
叶逍遥正准备收杆回返之时,在江中救起了位黑衣男子,江面暗沉,看起来像是要下雨。
但大雨需要酝酿,只到傍晚才下起零星小雨。
叶逍遥看着躺在瓦舍床上,那半死不活的黑衣男子,犯起了难,救还是不救?他最终选择了施以援手。
与此同时,洞源秘境之中。
云笼无月,昏黑的夜空中突然闪过一阵霹雳,瓢泼大雨立刻倾洒在灰瓦白房上,敲得如锣狂响。
这正好惊扰着位半侧卷被的美人。
“阿香,去把帘子掀下来,将窗户闭紧,我还要做我的美梦呢!”
“你也不用捱得太久,早些去歇着吧,明日,还要上山采药呢,可得养足了精神!”
她翻身过去,对着桌边打盹的丫鬟吩咐。
“是,小姐,我这就去!”
怜香收起哈欠,摇晃着往窗边走去,可她并无睡意,反而警惕异常。
雨下得越发大了,院中除廊上晃着的灯笼外,就再无丝毫的光亮。
除却偶尔闪过的雷电,谁也无法在这样的雨夜里自由地穿行,就连最为机敏的灵物,也都躲在修行的岩洞中。
谁愿意无缘无故地跑到旷野之中,去淋一场注定要生病的雨呢?
当然是避着雨,寻到处安宁所在酣眠醉梦,正如此刻已熟睡的苏鸢。
怜香已取灯燃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香甜的气息,和着这雨夜里透来的清凉,便越发令人忘忧。
闺房之内燃着明烛,怜香实不能如小姐的吩咐,安然入睡。
她等候着归来的人,她是决计不能失神而眠,这是小姐十六岁生辰的前夜。
她承诺过一个人,要尽心看顾,哪怕是失去性命也要保证小姐的安全。
“滴答,滴。”
室内的水漏声,清脆却绝不悦耳,一声声敲打在怜香的心头。
待得水漏竹停,房中便不再安宁。
她已不似之前那般柔弱姿态,眼里却闪出决绝的神色,自语道:“看来今日是逃不了,还得与那镜灵做过一场!”
熟睡的苏鸢自难知晓外界,只因镜灵已经封闭她的五感。
她沉眠于空无虚幻的梦境,不久,便见她的身体自床榻之上飘下,于内室悬空。
她胸前挂着块五彩斑斓的镜子,不过手掌大小,却在这黑漆如墨的夜色中,发出幽蓝而夺目的光。
此刻的苏鸢,绝不是怜香所认识的苏鸢,她如今已被镜灵控制,不能自己。
那正是六绝公子所言的幻心镜,离国的镇国至宝。
镜灵附体,那种狂暴的力量,一时不能宣泄,气浪便翻滚着摧毁着房中的事物,妆奁碎裂,椅凳狂舞,内室之中已成狼藉。
怜香见状,只得纵身一跃,取出悬于梁上的宝剑,与苏鸢缠斗起来。
镜灵并无形体,只是操纵着全无知觉的苏鸢。
她仿佛醉酒的提线木偶,即便,毫无章法地挥动手臂,也能将手持宝剑的怜香打得节节败退。
但所幸苏鸢在她阿爹的禁令下,少有习武,身体打熬的程度不足以让镜灵发挥出原有的实力。
这才堪堪撑至苏鸢本体疲乏难耐,终而结束这场看似力量悬殊的对决。
待得光芒突敛,苏鸢也同过去一般,并没有因外界巨大的动静而醒来。
即使是她自己作为,她亦浑然不知。
体内经脉因承受外力而致的损伤,让她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