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的弟子
高时衍不是书院里唯一的穷人家学子,但却是唯一一个不属于佃户或学徒的学子,往常只有在镇上尹家和高家富户里被各家管事挑中的学徒才能因为要着重培养而送来读书,但高时衍不愿欠别人的,尤其听不得谁说他上学是因为卖了无双,所以之后每到逢年过节,他都会将他和爹猎得最好的猎物送到尹家和先生家,有时是一扇肉,有时是整张兽皮,有时也有打好的猎物内脏泡的药酒。尹老爷为此还将高家父子推荐给周围其他镇县的富户们,几乎十里八乡的富户各家都有向高家下订的兽物,慢慢的,能识文断字的高时衍不仅在镇上富户里混的如鱼得水,还因为勇武豪气成了平民学子里领头人。
这下,尹暖春再也不敢肆无忌惮,与高时衍说话即便绵里藏针,他也都得陪着笑脸。
读书的几年里,高时衍特别烦尹家这俩少爷,尹暖春自不必说,总像是想方设法的挑战他的脾气,而尹寒夏……应该说,是嫉妒吧:每次无双对寒夏嘘寒问暖的时候,他都会不由得想起无双不仅是妹子还本该是自己的媳妇儿;每当寒夏主动贴过来找他玩儿,他都会躲一边儿,只要这小屁孩儿不找无双的麻烦,他根本不想跟这个有钱人家的少爷搅到一起去,人和人是有区别的,论身份他们不应当成朋友;而无双,确确实实的把寒夏看做弟弟,她真的对寒夏太好了!但每当嫉妒心起,他又不知道怎样才能把无双赎回去,用爹的话说,他们打一辈子猎也就能混个肚子饱,他们没有地,甚至连农户都不如,年少的高时衍还无法想到怎么才能让无双不做别人的下人的办法。
尹寒夏总能激起高时衍毫无理由的怒气,所以他倒真的从未同情过那小屁孩儿,他觉着无双才是更可怜那个,包括他自己。
“高家哥哥,晚上你来我家不?”这会儿尹寒夏又贴了过来,“上次你说这个月十五来给我爹送鹿茸。”
“嗯,去呢。”
“太好了!那你先来我屋吧,我想看看鹿茸原本的样子。”
许无双拍寒夏脑门儿:“看那干啥?多糟心。”
“没见过嘛!”寒夏抓着无双的手摇晃,“姐姐~~我都忘了山上有啥了,看看野物让我掌掌眼嘛。”
“嘿嘿”不远处嬉笑声传来,三人回头一望,又是尹暖春那张讨人厌的脸。自从上次被田毓秀教训过,他没有再敢惹什么大事儿,但对大房的恨却又陡增一层,不敢惹高时衍和许无双,他就明里暗里讽刺尹寒夏,只要尹寒夏不高兴,他就高兴。
“二弟,你这不是忘了山上有啥,你这是压根与山绝缘了,就你,还看野物掌眼?听大哥一句劝,别给自己添堵了,以后就安心当个废物少爷,在家混吃等死就成,到时候每个月月例哥不会少你的。”
尹寒夏气愤难当,许无双赶紧捂住他耳朵劝:“别听了,他做梦呢,怎么样尹家也轮不到他继承,谁给谁分月例还不一定呢。”
尹暖春哼一下:“行吧,就算老头子再生几个儿子,轮不着我也轮不到个瘸子,老头子那人最讲究排面,这种儿子还不如我,你看老头子这两年去过大房几次?”
尹寒夏的拳攥得紧紧的,自从重回学院他就没完没了的听尹暖春奚落,本都习惯了,可它最听不得谁说他娘,他清楚的知道,因为自己,娘受了多少冷落和姨娘们的挤兑。
“烦死了!”高时衍一拳敲到桌上,转脸对尹暖春说,“滚远点儿,不然今晚送尹家的是你的皮。”
说完,他想了想,对尹寒夏说:“一会儿跟我进山,我带你看你想看的东西。”
有了高时衍的许诺,尹寒夏一下午也不知道先生教了点儿啥,她早都听说高时衍在山上有个“秘密小屋”,那里有他练功的物件儿和用兽骨做成的玩具,无双姐讲起那里的时候眼里都带着光,那地方一定很好玩儿。
散学后,高时衍和许无双推着寒夏来到笔架山,走了一段山路就到了头,尹寒夏失落的看着眼前的陡坡,他上不去。
“无双,帮我一下。”高时衍半蹲着,翻手将寒夏扛上肩,许无双扶着他,好像也不怎么担心。
“这是干嘛?”尹寒夏问,他可不是被背在高时衍身上的,而是被他架在肩上,动都不敢动。
“你别害怕,我哥力气大着呢,能将野猪扛下山,当然,小野猪,反正都比你沉,放心吧。”许无双嘻嘻哈哈的说,寒夏生气,他怎么跟猪一个待遇了?
“你只要别扑腾,摔不着你。”高时衍也帮腔。
其实没走多久,就到了目的地,但山坡很陡,高时衍放下寒夏的时候还是喘息了好一会儿。
尹寒夏好奇的环视四周,这哪里只是个小屋啊,这分明是个大院子——满院子都是藤编的器具,沙袋、木桩、吊环、杠子一应俱全,果然还有骨头制的刀剑兵器。
“哇!这里好棒啊!”尹寒夏惊叹。
这时,屋门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抱狗的白衣少年,他腰上系个小布兜,手肘位置虽有补丁但衣裳很干净。
“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