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埙音寥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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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但凡他开口了,便会让人恨不得让他别再开口,他总能挑出旁人不爱听的话来说。

比如现在。

“朕无病,请将军慎言。”我心头一跳,按捺住不安,强作镇定的呵斥。

实际上我真的有病,登基后的第三年我生了一场大病,虽然毕方将我从死门关拉回来,但我却从此得了咯血病,鼻腔、喉咙间总是无端流血,而这样的情况在近日越发频繁。但这个情况,除了宜兰外,我一直不敢让外人发现,一旦被朝中人知道,他们定会逼迫我退位。

过去我对这个王位并无兴趣,但如果我退位的话,毕方就不会是我的祭师了,他将回到天道司,我们将永世不得相见。我想和他在一块,哪怕直到我死的那刻也好。

可能太久没见了,刚刚的石埙声让我放松了戒备,可他的一句话却让我一个激灵——

他早就不是过去的萧也了。

现在的萧也说出这样的话,我总不会天真的以为他回来是为了和我重温旧情的。

是谁告诉了他?

还是他只是试探?

“不,你有。”

“我没有。”

但他并没有被我呵退,反而越过屏风径直走到我跟前,抓起我的手想要为我把脉,我惊的一把想要挣脱他,他却蛮横的将我拽在怀里,这一撞击,近的我能够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茶香,他就这样抓着不放,他的手指过于用力,抓得我生疼,让我更想用力挣脱,他却握的更紧,一道闪光在烛火间忽闪,“嘶”一滴血溅在了地上,我手持着一柄薄如蝉丝的剑,正惊恐的看着萧也——

那晚的记忆实在是太深刻了,以至于他触碰我时我竟然又想起那夜的事情,惊慌间竟然拔出了那柄剑。

“清蝉。”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些慌乱,眼睑忽颤,垂了眸,带着难以置信而又自嘲的表情,只是浅浅的伤口,他用大拇指直接逝去。

清蝉,是这柄剑的名字,也是他曾千辛万苦从寒苦之地寻给我,让我自保的生辰礼,可如今我却用这柄剑防着他。

“你怕我。”

我愣住了。

四目相对,我觉得他真的是疯了。

我怕他?我怎么能不怕?我最怕的就是他了。

清醒过来,我冷笑一声,他缓缓松开我的手,我反倒将手腕递给了他。手腕上,有一道整齐的肉色的疤痕,看起来像是被利刃切割过。

萧也的瞳孔有那么一瞬收缩。

像是恶作剧达到了目的,我继续说,“朕怎么能不怕,记得吗,这是你给朕留下的记号。”

我指的是那晚在床上,我想要狠狠给他一刀,却被他反手制住,手腕的筋脉就是那晚差点被切断的,鲜血淋漓,染在了洁白的床单上。那个痛感,很痛很痛,以至于我至今只记得当晚的痛,后来他做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眼前的人默不作声,他的手指一点一点摸上我手腕上的疤痕,虽然上面的伤痕已经变得淡淡的浅粉色,但依然还能摸到一些粗糙的肉疤。

“还疼吗?”

一定是听错了。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我,手腕间有股凉意,不知什么时候,他竟掏出药膏在我的手腕疤痕上细细涂抹着,我想要挣脱,奈何力气不如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斯条慢理的干完他的事。

药膏涂好后,他便松开了我的手,我立刻缩回来,恶狠狠看着他。

可眼前人的眼睛却透着清明,双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法撼动他分毫,纵使把人都逼疯了,他仍然能冷静的干他想干的事,说他想说的话。

萧也安静地说,“听说今日陛下将徭役之事全权交给谢义处理了。”

“不可?”我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坐在一旁。

“陛下能听取大臣的意见是好的,只是若将事情都交由一个大臣处理并不妥当,很容易招致其他人的不满?”

“是萧将军不满吗?”

没想到我会这样说,我听到他的叹息声,“我,臣...并无不满。”

“交由谢义处理,其他大臣并无异议,况且无论是国防还是土地,我觉得哪个优先并无不妥。”我直视萧也,他也这般看着我,彼此对视之间,我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相似的怪异之色,还有不知何时开始渐渐产生的疏离感。

“...”

他伸手将一个瓶子塞在我手里,“每月一颗即可。”并径直离开了房间,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好似他说的,他就只是来送药而已。

老师曾说,他答应了萧也,五年到了,就会允许他携军回朝。

五年之约已到,他是回来拿回他想要的。

我并不是不知道谢义的狼子野心,可如今老师不在,眼看着萧也也要回来了,若没有老师压制,谁能抵挡萧也如今的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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