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空楼
办事,若办砸了差事回去可没有好果子吃。
在不寒宫中,微谷真人是说一不二的长辈,底下弟子更是性情乖张,这么久苦了办事的人。
因自己的事连累旁人不是谢簌黎的性格,她答应下自己将不日返回不寒宫,并留下封亲笔书信。
微谷请她回师门这件事本就是没安好心,谢簌黎可不是能任凭他随意拿捏的人,左右她与微谷早就闹翻了脸,不介意再多这一回。
东郡诸州中除了麟州为东南两地峡口,最为出名外,还有一方青州城名扬在外。此地有江湖门派青沙帮的主府,一般人不敢在此生事,去年初春医圣正是应邀来青州为老帮主诊病。
不寒宫的铺子就开在这条贯通青州主城的南北大道上,名叫福康堂。
按理说谢簌黎承接宫主之位后,铺子本该归属于她和白谨歌等谢清的亲传弟子管辖,只是微谷为了把持财权一直不肯放手。谢簌黎才接过宫主之位时,事务繁杂无暇顾及,近来查了查大越各种的税负,才知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福康堂在不寒宫的百家商号中算是数得上的,微谷不知从中捞了多少好处。
想治天下欲先齐家,谢簌黎款步进了的铺面,粗略打量了四下。只见里面井井有条,病人们都在一旁等着坐堂先生问诊,另一侧是几个顶到房顶的药柜,不少伙计都正在计量配药。正中央则是置了方桌,也有几个人比这药方拨弄着算盘。
她今日穿了浅蓝色的绣花对襟短袄,底下是同色的褶裙,系了米色的刺绣飘带禁步,还颇为端庄持了连翎送她的小衫,扇骨上缀了双色的流苏络子,也是连翎为她挑选且亲手系上的。
她本就生的俏丽,一双眉眼生的恰到好处,垂眼温顺扬眉凌厉,恰如冬日寒梅临霜持立,让人只能远赏赞叹,却不敢轻渎亵玩。此时往那一站,折扇半遮着面容,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其后的容颜,再加上她今日的发髻甚是乖顺,没戴发簪左右各一银色的小钗,更让人觉得温婉可人。
伙计见她左右打量便上前点头哈腰的问道:“小姐是看病还是抓药。”
谢簌黎用扇子碰了碰鼻子,扇骨上还有淡淡的木香:“找你们掌柜的。”
“您有何事小的们可以为您效劳,小姐来这边。”说着引她到了柜台一侧。
药铺里的大伙计闻声而来,他打理这药铺多面,青州城的名门望族哪个没见过,但打量了下谢簌黎后又觉得气韵不凡,必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家能生养出的骄矜。
“小人张阖,姑娘有事可与在下说,能为姑娘办妥的在下一定尽力而为。”大伙计不想得罪人,索性先将身段放低了些。
没想到谢簌黎出口还是那句:“我找你们掌柜的。”
大伙计一听就变了脸色,青州城的大户人家求医问药少说都要给福康堂几分薄面,那见过这盛气凌人的态度。
于是冷眼瞧了瞧谢簌黎,才瞥见她未带什么值钱的物件,就仰头道:“姑娘勿要无理取闹了,来人送客。”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没想到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肩膀,是属于女儿家纤细的手指,他想挣脱开来却被死死扣住,动弹不得。
接着谢簌黎不知从哪摸出颗东珠,在他眼前晃了晃:“去找人。”
半盏茶的功夫从楼上下来个中年人,那大伙计冲他指了指谢簌黎,轻声说了什么。
那中年人眼神闪过惊讶,半信半疑的走到谢簌黎近前,抱拳施了半礼,轻声说:“不知姑娘是……”
“虞州。”谢簌黎手中的东珠推出,示意那人去瞧,温润的色泽映入那人眼中。
中年人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讨好的说:“姑娘往楼上喝杯茶水吧。”
“茶不好我不去。”谢簌黎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自然是好茶,”他让开了楼梯,“姑娘请。”
谢簌黎拎着裙角上了二层,楼上改了格局一半看样子是劈成了仓库,另一部分大抵就是管事的这位中年人的居所。
紫砂壶中沏了昭平茶,浅红明艳的汤色倒在白瓷小盏中,清润的香气顺着袅袅白烟四散开来。
“这茶是南地的来的新品,揉捻、挑拣、复火每一道工艺都是最好的师傅做的,姑娘尝尝。”他见谢簌黎喝了茶却没说话,又试探着问道,“真人可有什么吩咐?”
谢簌黎少在人前露面,掌柜把她当成了微谷真人座下的弟子也不奇怪。
“没什么吩咐,我随便看看。”
这话一出掌柜心里开始狐疑,心里复杂的很不知该如何接下这话,于是便试探着问道:“不知姑娘是……”
“疏北堂,谢簌黎。”
听完这话掌柜面色一沉,福康堂素来由微谷真人座下弟子来查问,近年来谢簌黎从来没插手问过,如今突然造访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他拱手道:“宫主难得来一趟,底下人不认识,怠慢了还望您海涵。”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