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空楼
,张掌柜您不也不认得了。”谢簌黎曾随着谢清来过青州城,见过几家药铺的掌柜,她隐约记得福康堂这家的掌柜姓张,是微谷真人本家的远亲。
一听谢簌黎准确的喊出了他的姓氏,张掌柜心里又打起鼓来,不过谢簌黎几年没在人前露面,他听着真人座下弟子的口吻,这位年轻的宫主似乎只空有其名,从来不过问门中事物。
如今一见似乎恰如其分,绫罗裙衫粉黛钗环精通的很,连剑都不带一把,估计真是个娇娇小姐。
他自觉的按照年岁看他怎么也是这小丫头的叔叔伯伯,也不再放低身段,大着胆子说:“宫主可要四处转转,青州城虽不比皇城却……”
“不必了,”谢簌黎也不抬眼,“我没那么多功夫,把这几年的账本拿来我看看。”
张掌柜听了替她倒满了茶水,笑呵呵的道:“这是就不劳烦您了吧,每年真人都会让程尊师带人来亲自看帐册,咱这福康堂每年进账都是清清楚楚的,为宫里出了不少里呢。小人不是自吹自擂,连真人都说青州的几家药铺,就属咱们福康堂最赚钱了。”
谢簌黎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心想这程闵真是托大,剑法稀松不说还敢称尊师,装什么孤高清傲。
不寒宫偌大家业很大一部分银钱进账都来源于药铺,张掌柜身后有微谷真人撑腰,自觉的谢簌黎不敢怎样。
“这我倒是不知,”谢簌黎放下了手中的扇子,也冲他笑了笑,“您给我说道说道。”
张掌柜听了谢簌黎的话,越发觉的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得主家,把这几年的进账夸大了些许,讲的头头是道。
谢簌黎听他说完了这五花八门的数字后,心里已然有了数,心里琢磨这如何应对面上还是点了点头:“这么一说,宫里大部分开销都是福康堂进账的了。”
“那是自然,小人在家中时就会看帐,真人也是知道的,才让我来管了福康堂。”说起着张掌柜不由得洋洋得意起来。
谢簌黎听完莞尔一笑:“那我可要敬你一杯茶了。”说着起身为张掌柜倒了茶水。
“不敢当不敢当,为宫里尽心是小人应该做的。”张掌柜接过了茶水,心想着这就算糊弄过去。
没想到谢簌黎手撑在了桌子上:“但这账本我还是要看一看,看一看张掌柜是不是真的尽心尽力了。”
“宫主这是信不过真人吗?真人都说我这没问题……”张掌柜心一横搬出来了微谷真人做靠山。
本以为谢簌黎会闻声而退,没想到她俯了俯身,冷言道:“照这么说,张掌柜是只听真人吩咐了?”
“宫主自然是敬重他老人家的,若我做的不好,真人自会管教,宫主多年不管家务,还是不要插手了吧。”
谢簌黎听着这话站了起来,手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杯中的茶水摇晃着溅了出了:“我说要查账,你给我充长辈!”
张掌柜看着勃然变色的谢簌黎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原本温和乖顺的少女,变得凛冽刺人,接着他的衣领被拽住。
“这家业是我不寒宫的家业,”只听见谢簌黎厉声说,“仗着背后有霖鹤殿做主,觉的可以肆意妄为是吧,疏北堂住的是我谢某,不是他微谷!你当主人家什么都不懂是吧,你每年进到宫里的银子,都进了他微谷的口袋里吧。”
她松开了手,给了那人喘息的余地:“帐我今天是查定了。”
“这账册繁多,宫主怕是一时半刻看不完。”张掌柜见搬出来微谷真人无效,又只得另寻理由。
这几年在微谷的默认下,他捞了不少油水,一部分孝敬给了微谷真人,另一部进了自己的腰包,就连张家的家业跟着水涨船高起来。账册如何他最是清楚,那些昧下的银子可不是单靠做假账就能填平的,往年程闵来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谢簌黎手曲起食指扣了扣桌子:“你与霖鹤殿私下交情如何于我无关,我只知道这是我不寒宫的家业,不姓张。”
“给你半个时辰,把账本给我都拿过来,”说着拿起来桌上的扇子,“霖鹤殿保不住你,现在的宫主是姓谢。”
谢簌黎转身下楼离去,掌柜的松了一口气,这时桌上的杯盏均碎,茶水顺着桌子流到了地上。
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多少接触过江湖中的人,能做到此的段然不是个只懂簪花的姑娘。一股寒意从脊背爬上脖颈,他想站起来却两股战战,难以支撑。
大伙计再到楼上来,连唤了几声来把他从浑噩中喊醒,他在伙计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哆哆嗦嗦的说:“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