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相宜
宸王府是不是京中最奢华的宅院,可离着皇城根远有远的好处,王府比寻常宅邸要大出许多,山月居作为主屋更是敞亮。
其实山月居并不是一间屋子独有的名字,除却主屋外还有怀抱在外的厢房耳房,左右比谢簌黎安居数年的疏北堂还要大些。
谢簌黎在屋中走了一圈,她对安居之所并没有太多要求,妆台前有备好的胭脂水粉,她就着坐下重新梳洗:“我这客人住在主屋,你这做主人的住在书房多不合适。”
连翎就坐在她身后,看着铜镜中姣好的容颜道,不仅挑逗道:“怎么谢宫主是觉我这王府空阔,夜里害怕了?”
如云的墨发被梳子篦到底,梳理好后谢簌黎轻松的挽了个髻,才向伸手取那发钗,却想起来盒子还是空的。
这举动自然落在连翎眼中:“要钗环吗,我给你拿。”
这回来京城多有不便她未带太多首饰,都是些简单又不失新颖的,连翎替她取了妆盒过来,帮她带起了钗环。
丈夫能对镜为妻子贴花是无数女儿闺中所期之事,而连翎为她簪花早已不是第一次了。
她说:“既然王爷都自荐枕席了,我却之不恭啊。”
听了谢簌黎的话连翎当即扣住了她要开脂粉盒的手道:“不成不成,你管旁人喊的那么亲,怎么喊我只喊王爷。”
这回谢簌黎听明白了,她向后仰了下去瞅着连翎笑道:“这醋你都吃,谨哥本就比你我年岁都长,我喊他句兄长什么了。”
谢簌黎没生一双含情眼,比起闺阁女儿的脉脉含情,她的多数时候都是肆意飞扬的,可却又能刨开层层包裹的伪装洞察见其中的好恶。
习武之人筋骨要比寻常人强健些,谢簌黎修习轻功腰枝更是纤细,可她并不是那种可以拿捏在手中的娇柔,后仰的动作力在腰间她却轻松自如。
美人的腰被罩裙的腰封束着,并未带过于繁琐的玉佩坠子之类的玩意,勾着连翎不由上下打量的一二随后仿佛真带着醋意道:“你明是喊的哥哥,哪里是兄长那么端庄。”随着眉眼一弯眼中尽是柔情。
谢簌黎撑开小扇在身前轻摇着抿了抿嘴唇后,眼睛一转后有了主意,随后向前用扇抵住了倚靠在妆台前的连翎的肩窝。
“我师兄就你一个,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故意将“师兄”两字咬的清晰,却又似水柔情。
这一招果然好使,连翎心中的一潭静水被撞的水波荡荡久久不能平静,谢簌黎见他中招,只将扇塞入他手中,自己趁着这功夫描起了眉来。
等她梳妆完毕连翎自从中回过神了,看镜中人狡黠的笑容,他环腰搂着了谢簌黎将人从椅上带了起来,在屋中转了个圈。
两人玩笑片刻他就松开了谢簌黎,重新替她理平了衣上的褶皱,谢簌黎抬头看着他说:“所以师兄来同住吗?”
“好。”
午膳这回摆在花厅,并未按什么制止,只是由府中厨子做了几人爱吃的菜肴,七人落座不分主次,但求舒心畅快。
宴前自然是以茶代酒,先敬了做客王府的谢簌黎一杯,随后各自起筷,宸王府的厨子善做东坡鲊,腌制的鲜鱼嫩滑爽口别有一番风味,连翎瞧谢簌黎喜欢连着给她夹了几筷子。
饭桌上少不了闲谈,孟鸣风昨日回家过节,魏琅这番去的则是妹婿家,两人邻座孟鸣风问道:“魏夫人可安好?”
魏琅亲妹嫁给了礼部员外郎方路,说来也巧方路正是连翎启蒙老师前翰林院大学士方亦的内侄。魏夫人嫁于方路后一直恩爱有加,正月里听闻魏夫人有孕的消息魏自然是欢喜,恰逢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方路便邀他到方府过节,也好一叙兄妹之情。
魏琅说:“一切安好,有劳挂怀了。对了王爷方大人让我转告你一事,平郡王不日将入京。”
这平郡王说得不是旁的异姓侯爵,而是今上的长子废太子连歧,当年李家谋逆之事揭露后,连歧虽然事涉其中但皇帝顾念其为皇家血脉并未赶尽杀绝,只是谪降为郡王远迁京城。这一晃也过去数年,连歧在封地也算一直安分守己,京城之中眼见着都要忘了他这人了。只是今年连歧突然进言,言道思念父皇太后,想请求在万寿节入京拜贺。
这件事上皇帝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没有必要过问朝臣的意思,处于宫外的连翎自然不会提前知晓。好在方路任职礼部公务自然会涉及万寿节一事,宫宴之上多了平郡王的席位他自然会注意的到。当年连翎被污下狱之后,作为他蒙师的方亦也受其牵连贬谪出京,方亦作为方家子弟自然对连歧没有好感,将这个消息提前透露给连翎也是好叫他早作准备。
当年的牢狱之灾是连翎挥之不去的心结,当初在寒城时之时他几次失态其中不免都事涉当年,谢簌黎只知当年连歧为了拿到连翎认罪的口供,派遣的身边的太监和康去狱中对连翎进行反复的折磨,到现在连翎身上留着大大小小的疤痕,连翎现在颓败的身体也是那时烙下的旧伤所致。
李家东窗事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