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深草木坟前灰(一)
绑了陈宁的人咽了咽唾沫,弯腰欲捡起黄金。
风声猛过。
那人惊觉着抬头却只见拳头已贴近鼻尖。
下一秒,人便飞了出去,血洒了一地。
周围众人后知后觉蜂拥而上。
严竹将陈宁护于身后,虽是赤手空拳却是一面厮杀一面将陈宁护得好好的,甚至没让她染上一丝血滴。
最后一具尸体闷声倒地。
严竹甩了甩手上的血,他脸上布条亦在争斗中被剑气削去。
那张让陈宁日夜冥思苦想的脸呼之欲出。
严竹的一拳一脚让陈宁挪不开眼。
此刻,陈宁瞧见他的背影和那掉落的布条更是忍不住一声惊呼。
陈宁的惊呼让严竹慌了神,他猛然转过身瞧向陈宁。
最后一丝布条亦飘落。
严竹的脸猝不及防落入陈宁眼中。
瞧着陈宁愣愣地表情,严竹猝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起手遮挡脸,蹲下身将脸埋入膝间。
别人怎么瞧见他的脸都无所谓,唯独陈宁,他不愿。
他怕她怕。
严竹忐忑道:“宁儿莫怕……我……”
下一秒。
软软的身子紧紧地搂住了严竹。
严竹微微抬起头,犹豫片刻抬起手欲回抱住陈宁。
陈宁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脸颊蹭着他脸上的伤疤。
“阿舅不疼……”陈宁哭得难过,眼泪鼻涕一大把。
严竹想向往常一样拍着她的背哄着她,可他看着自己停在半空满是鲜血的手,他颤抖着握紧了拳头放下了手。
严竹将头抵着陈宁的额柔声安慰她。
“宁儿莫哭,阿舅不疼。宁儿若是哭,阿舅心疼。”
月光依旧,两人一马走于山间。
与往日不同的是严竹脸上没有了黑布,满是伤口的脸暴露风中。
马上的陈宁笑得开心。
“阿舅是宁儿见过最俊的男儿,想必娘亲亦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娘子。”
“没大没小。”
牵着马绳的严竹走于马旁笑得温柔。
他知,陈宁根本不会嫌他。
从始至终,是他嫌弃自己罢了。
无论如何,他们只有对方,他们亦爱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