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全正站在殿外,看见她来了便一脸笑意地进去通报,出来时却笑意全无。
燕宁:“如何?”
双全撇了她一眼,神情很是高傲:“陛下说不想见您,您还是回去吧。”
燕宁不敢相信,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双全打断,双全语气中带着不屑,和刚才的样子截然不同。
“娘娘还是别在这白费功夫,陛下的话都说得那么清楚,您有时间在这耗着,还不如回去烧烧高香,说不定陛下哪日就来了呢。”
双全“哼”了一声,转头就向殿内走去,她急急向前,眼见殿门一下子关上,渐渐散在一团烟雾中。
她独自坐在怜香殿中,殿中空空荡荡,无任何一人,只有豆大的烛火摇曳,窗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她吓得浑身发抖。
殿门不知被谁推开发出“吱呀”一声,她将埋在膝里的头抬起,欣喜愉悦涌上心头,跌跌撞撞扑进那人怀里。
没有等到想象中的拥抱,那人一把将她推开。
手掌和膝盖触底的一瞬间,疼痛散开,她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那人,声音颤抖起来。
“陛下。”
傅延向她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冷漠,两指捏着她的下颌。
“多日不见,贵妃怎如此狼狈,朕看了差点没认出来。”
燕宁惊惶地望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傅延起身,向后退去:“朕以后不会再来了。”
燕宁咬紧了唇:“为何?”
“厌了。”
傅延轻笑一声,缓缓走向殿外,末了还说了一句:“你以后便与怜香殿为伴了。”
燕宁忙不迭地追上去,可不管她再怎么努力追赶也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殿门一点点关上,再也不会为她打开。
她跌坐在地上,泪水渐渐模糊视线,一阵风吹来,烛火熄灭,自此暗无天光。
“不要。”
燕宁猛地惊坐起,环顾四周,天并未黑,也无风雨,殿内烛火通明。
脸上有些许凉意,她伸手往脸颊上一摸,还能摸到残留的泪水,梦中惊吓地余悸似乎还残留着,她心中久久不能平复,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梦着实是有些吓人,看来是睡前想了太多的缘故。”
青叶听到惊呼连忙进殿内查看情况,看到燕宁好端端并无事发生。
“娘娘,您没事吧?”
燕宁摇了摇头:“只是做梦魇罢了。”
青叶拍拍胸脯,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那就好,奴婢给娘娘泡壶安神茶。”
此时正值夏季,天还未完全黑尽,晚霞铺满整片天空,似火烧一般。
做了恶梦后,她的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火势愈演愈烈,扰得她心里不得安宁。
这种感觉即使过了一夜也仍未消退。
昨夜一场大雨散去了些夏季的燥热,燕宁便想着去外面散散心,临走时还被青叶塞了一把纸伞,理由是害怕再下雨。
燕宁刚走到一处水榭时就被人叫住了。
“燕宁。”
声音听起来很是熟悉,燕宁寻到了声音的来源,发现是陆辛城在唤她。
更让她意外的是陆辛城旁边坐的,居然是她多日不曾见到的傅延,她转念一想,陆辛城和傅延本就是好友,傅延出现在此也不算奇怪。
燕宁向水榭走去,行至傅延身前行了礼。
傅延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应了一声,叫她落座。
石桌上放了壶好茶,几盘精致的糕点,还有盘下了一半的残棋。
燕宁心里其实有一个疑问,傅延最近不是政务繁忙,连见她一面的空都没有,怎么会在这和陆辛城闲谈。
也许是商议政事后才闲谈的吧。
她多日不见傅延,傅延今日的打扮与平日闲时的打扮一般无二。身着秀了竹叶的银灰色长袍,墨发簪根羊脂白玉簪,剩余部分随意披散。神情淡漠,看不出喜怒。
“陛下这几日政务繁忙,要注意身体才是。”燕宁记着双全说的话,忍不住说了一句。
傅延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棋子,眼神不自觉飘向别的方向,含糊其辞地应了一声。
燕宁闻言心安不少,可傅延的反应让她有些疑惑。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傅延的目光似乎在有意地避开她,这种感觉从她进入水榭那刻就有的。
她本以为是错觉,可从傅延的推脱她的求见,还有刚才的反正来看,一切似乎是真的,傅延其实还在气头上?
燕宁心里愈发笃定傅延还在生气,也安静下来,尽量不开口说话,少让傅延生气。
傅延没再听到燕宁开口,手里的棋子攥得更紧,虽然身体不适是他瞎说的,但燕宁怎么不继续问他的身体如何,是不在乎吗?
也对,毕竟立后她也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