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嶂·于归楼（14）

间的短匕首。

嬴泗微微一笑：“你想找的东西，就在门后，何不进去看看？”

“你怎么……”后半句“知道”没问出口，脑子已先比口更快反应过来。云迩齿间发出“嘶”的一声，皱了下眉头，“是嬴岁。”

“我当真感动，他竟有这样信任他的朋友。可惜，他的朋友不够了解他。”嬴泗挥袖掀起一阵罡风，罡风有意避开云迩，径直将门疾疾撞开。

一阵刺骨的寒气从门后扑腾而来，随后她的身前出现了淡蓝色的微光。

嬴泗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请。”

只觉脚下一股大力，她踉跄着进入室中，下意识扶住了什么。室内光线很暗，起初她并未看清那是什么，凭触感而言，冰凉且圆滑，摸起来形似圆柱形。

她吸了口气，稍作调息，却一直觉得头顶有个冰冷的视线，让她后背发冷。她猛地抬起头，一双怨毒苍白的眼眶，自上而下盯着她，似要将她盯出个洞来。

云迩低声惊呼，往后退了两步，看清了眼睛的主人，一只被关在圆柱形标本缸里的鲛妖，皮肤光泽不再，呈现一片死气的青白。鲛妖的脸和蹼掌，紧紧扣在透明的壁上，怨毒的眼神透过眼前的阻隔，射向她。

“这是一只千年鲛妖，我废了许多力气才捉到，何不多看看。”嬴泗从她身后走来，神情怡然自得地欣赏着眼前死去多时的鲛妖。

鲛妖被关在高大标本缸里，被透明粘稠的液体浸泡，标本缸低发着幽蓝的光线，愈衬得鲛妖惨白。

“还有这个。”嬴泗视线从装有鲛妖的标本缸上挪开。云迩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幽暗的堀室之内，摆放着无数的标本缸。

云迩觉得一阵反胃。

因为标本缸内，放的，不只是尸体，还有一些明显是活生生摘下来的器官！这么说，烛阴的眼睛也！

云迩强忍着恶心之感，在一丛又一丛的标本缸里搜寻。

“你要找的东西，还在后面。”嬴泗自然怡得地穿梭在标本缸里，对这样的场景早已熟视无睹。

之后，嬴泗在一个标本缸前停了下来。标本缸里的东西发出黄色的光，在幽暗的堀室里十分惹眼。

光线很温暖，驱散了云迩四周的寒气。

里面放的，是一对眼珠子。那是烛阴的眼睛。

“你设法让我来到这里，不可能是为了把东西亲手送给我吧。”云迩始终戒备地与嬴泗保持距离。

“带你熟悉你日后长眠的地方。”嬴泗神色一厉，抬手间，从标本缸后发出齿轮转动声音，一张密织的网从天而降。

云迩没有躲，道：“我知道我今日难逃此劫，至少让我死个明白。”

“等你下了九泉，自然会明白。”

“既然你不告诉我，那我便自己猜了。”云迩任网落在身上，顺着网上的千斤坠的重量席地而坐。“我猜跟妖尊有关。”

嬴泗的情绪隐藏得极好，并没有表露出一丝破绽。他微笑道：“想给你的朋友拖延时间？要看他有没有本事进来。”

他没有留给云迩任何喘息的机会，不由分说地将她束手束脚，三两下扔进一间密室。如果说密室外的冷是略有寒意，密室里便是如进冰窟，云迩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云迩被丢放到一块坚硬的石床之上。石床冰凉，上下四角各设有一个锁镣。她呈大字型躺在石床上。

石床对面，有药柜，还有盛放刀具的盘子。

趁嬴泗背过身准备东西的空档，云迩估摸着，眼下南宫谨应该已在破阵的路上了，她要做的，就是尽量延长自己活命的时间。

“你要取走我身体哪个部位？”

“躯干骨。”嬴泗专心摆弄手里的刀具。“有麻沸散，不会太疼，睡一觉的事。”

云迩：“……”

一觉不醒是吗？

“我曾在书中看过一种古老的复生之术，不过书上只提到需要各种珍惜的材料。具体的并未提及。”云迩说道，“你想复生妖尊吗？”

“你倒见多识广。”嬴泗并未直接回答云迩的问题，不过云迩已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万物终有一死，就算是妖尊，也没有应该比别人活得久的理由。”

嬴泗说：“有。”

见嬴泗并不打算继续说，云迩又换了一个话题。

“所以你早知道千嶂压根没有妖邪咯？”

“所谓妖邪，不过是用来威慑平民的工具而已。知道或者不知道，有何分别？”

正因为有妖邪，所以当道者才能将天灾人祸归结于妖邪，才能甩掉不作为后种出的恶果。

“外来的人族肆意杀妖取丹，你知道这件事吗？”云迩又问。

“知道。”

“你不管吗？放任外族肆意残杀同胞。”

嬴泗手指顿了下：“为何要管？若他们真能找出令人长生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