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神垣(3)
云迩按住南宫谨按剑的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要调用灵力。”
南宫谨望着那只按着自己的手,愣了片刻,随后会心一笑:“放心。即便没有灵力,光凭剑术,小爷也能过上两招。”
没等云迩接话,四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黑暗之中纷纷现出重重人影,将二人团团围住。
借着月光,勉强辨出这些人衣饰风格与前面见过的少女和老头相似,只多了脸上一层木雕面具。
面具用颜料涂成五颜六色,表情痴笑、哭泣、愤怒、怨恨……形态各异,各有不同,在光线照耀下,愈显诡异。
见状,云迩低声道:“这……还能过上几招?”
等来的不是南宫谨接话,而是耳边略有些湿润温热的热气。云迩抬头一看,差点没退后两步。南宫谨垂在她耳畔,双眼通红,死死盯着她,像看果子一样。
令云迩有一种想扇他的冲动。
“喝啊——”周围重重人影低吼,随后一齐围上来,云迩双拳难敌。只觉手臂似有什么擒住,下一刻便被拉出人群。
“谁!”云迩喝道。
“别过去。”
云迩一看,是昨日的那名少女。她紧紧抓住云迩的手臂,道:“他擅自在谷神垣领地以内偷窃果实,调用灵力,冒犯了谷神大人,所以要遭到处罚。”
“处罚?你们要杀了他?”云迩努力挣扎,奈何少女实在抓得太紧。
“还有,调用灵力就算了,偷窃果实是什么?”云迩想到了那几个蘋果,“不会吧,不过是摘了几个蘋果,难道还要用人命偿还不成?”
云迩遂从袋中掏出蘋果,塞到少女怀中,少女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双手接住。
“不就是蘋果,还你们便是,赶紧把南宫谨放了!”
“年青人,不要这么急躁嘛。”一老妇人悠悠踱步而至。
“梯玛。”少女神情敬重,稍稍颔首。云迩迟疑,而后听少女向她介绍道:“这是我们的梯玛,用你们中原话来说,也就是大巫师。”
“大巫师,能不能放了我朋友,我们毕竟初来乍到,不懂此处的规矩,但是罪不至死吧。”云迩双手作揖,行的是中原的礼仪。
“哈哈,谁说我们要他的命了。”大巫师笑得和蔼,泰然自若道“相反,我们是想救他的命。”
“救命?怎么回事。”
大巫师笑眯眯地看了她一会儿,口中振振有词:“像,果真太像了。”
“什么太像了?”云迩一头雾水。
“你朋友这两日是不是总是气息紊乱,时常两眼发红,总有异于常人的冲动?”大巫师回到她的第一个问题上。
云迩太过着急,没发现大巫师早已识破了她当初在少女面前撒的谎。
“的确如此,他自进了谷神垣后,的确气息紊乱,两眼发红,但异于常人的冲动……那是什么?”
少女捂嘴咯咯笑,用不可告人的眼神迅速瞄了眼南宫谨那边,笑意更浓。
大巫师继续说:“你朋友体内脉路异于常人,气息也比常人活跃,已到了虽不用而气息自转的境界。你这朋友,平日调用灵力怕是信手拈来吧。”大巫师笑道,
“后生可畏。不过能放,却不能收,达不到收放自如的地步,以至于进了谷神垣,无法收敛气息,这样下去,丫头你也知道是什么后果吧?”
云迩感到一阵后怕。
“说来奇怪,老夫看他分明已经找到压制之法,怎会突然失控。”大巫师抚了下胡子,不甚理解。“不过我已叫人替你朋友疏通脉路,只需把人交给我们。”
云迩却从大巫师几句话里,察觉到一些事。比如,大巫师暗中跟踪他们,再比如,有人在南宫谨身上动了手脚。
可谁有这个本事当着南宫谨的面,在南宫谨身上动手脚?
不,或许并非当面,也可能是偷偷。
云迩凝眉思考,脑里闪过一个画面。她去南宫谨的屋中时,倒了一杯茶,当时那杯茶给她的感觉是,甘甜无比。
有人在茶中动了手脚!
攻玉睡着了,当地人看样子也没有动机给南宫谨下药。最可疑的人,只有一个——
张仲!
但是张仲为什么要给南宫谨下药呢?他的目的是什么?
……
云迩心中升起不好的念头,她匆匆向大巫师行礼,道了句“失陪”,拔腿就跑。
刚跑出两步,又担心迷路,回头拉着少女,提腿就跑。
——
有的人生来就坐拥天下,有的人生来就为了当牛做马。
张仲一直认为,他是第二种。长相平平,智商平平,家境平平,好不容易有点修灵的根骨,别说放在整个灵修界,即便是在碧岳派这个小小的门派里,他也是属最下等的那一批弟子。
最下等的弟子是不配做人的。师父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