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

过夏悠，可“依葫芦画瓢地用出来”和完全掌握是两个概念，夏悠要是在这个年纪就能将剑帝的成名绝技融会贯通，那十年后应该也不至于早早地牺牲。

这不是考试前临时突击，只要挑灯夜战就能应付过去。就像大家都知道如果有个人能抡起五百斤的石头，那就可以轻易地砸死所有人一样……问题是到底怎么才能抡得起来。

斯库瓦罗自己十二岁的时候也没磨炼出这一招，越前龙马十二岁时也不可能打败越前南次郎，经验和意识必须要足够的时间才能积累。

于是二十二岁的斯库瓦罗也并未苛求她，十一二岁时才刚刚迈入发育期，筋骨和肌肉都还需要好几年才能定型，揠苗助长只会适得其反。

她还足够年少，还有大把大把用不完的时间可以供她去领悟。

夏悠把他的话牢牢记在心里，乍一听到这个指令只觉得自相矛盾。然而眼前这个斯库瓦罗似乎已经遗忘了自己十年前的想法，不耐烦地催促道：“快一点，你没有时间了！”

算了，斯库瓦罗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夏悠转瞬就把疑惑抛在脑后：“来了！”

她一跃而起，飞奔过去。

漫长的十年过去，想法发生变化再正常不过。三十二岁的斯库瓦罗在训练后辈的时候远比十年前严苛，根本不考虑实际情况。拉尔小姐要是看到了，都会亲手给他颁发一个魔鬼教官的名号。

夏悠在外面被人叫作“证剑女”，是在黑手党中闯出了一席之地的年轻剑客。而在斯库瓦罗面前，她是连区区一招鲛冲击都学不会的小垃圾，十分屈辱地不敢还嘴。是她不想完成让斯库瓦罗满意的剑招吗，这是她想就能完成的事情吗。

“太慢了！”

“还不够！”

斯库瓦罗像是最铁面无私的教导主任，站在河边不停地呵斥着，无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一句好。夏悠被他骂得狗血淋头：“那你说啊！要怎么做你倒是说啊！”

或许因为决战在即，无暇松懈，斯库瓦罗的脸上仿佛始终笼罩着一层冰冷的面罩，和夏悠记忆里他的身影格格不入。嫌她始终只得其形而不得其意，他干脆亲自下场，站到了河水的另一边，暴躁地朝着她晃了晃假肢上的长剑：“看好了！！老子只演示一次！！”

三十二岁的斯库瓦罗用鲛冲击……夏悠有种不祥的预感：“等等，你不会是要来真的吧？”

说晚了，已经又多出了十年战斗经验的斯库瓦罗，战斗力又不是二十二岁时可以相提并论的。只见眼前剑光一闪，犹如摩西分海，整条河的河水都随着他这劈天的一剑而荡开，汇集成冲锋的水幕。

“……”夏悠呆愣愣地仰起头，看着被卷起的水墙，她的脑袋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幻骑士一定是在撒谎！他怎么可能打得过斯库瓦罗！

“哗啦！”

一时分神，湍急的水流立刻把她拍得像是被卷入抽水马桶里的小强，淹没在波涛之中抬不出头来。带着土腥味的河水争先恐后地灌入口鼻中，酸涩感一下充盈了大脑。夏悠一边在心里破口大骂，一边在水中挣扎着起起伏伏，我不要喝这个水这个水有寄生虫！

手忙脚乱之际，一只毛绒绒的生物忽然勇敢地飞奔而来，淌过河水咬住了她的衣服，小柴犬嗷呜嗷呜地叫唤着，叼住她的袖子努力把她往岸上拖。岸边山本武也焦急地伸长了胳膊，一把就将她捞了起来：“夏悠！”

骤然脱离了水面，夏悠忙不迭是，“呸呸呸”地吐出了嘴里的河水，顺手摸了一把小柴犬的脑袋。她欠山本武的人情已经够多了，只能先都记在账上：“谢谢。有机会一起回报你。”

“没事吧？”山本武并不是为了回报才帮她的，颇为担忧地问道。

“没事。”浮沉一遭耗费了夏悠太多精力，说出的话便没怎么过脑子，“我水性很好，人送外号西西里小张顺。”

山本武：“？”

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但既然还有心情讲冷笑话那应该确实没事。

怎么看眼下都不是交谈的好时机。说完这句话，他和夏悠都沉默了一下，随即一起转头看向了斯库瓦罗。山本也有些奇怪，斯库瓦罗平时也严厉不假，可他一直是个尽职尽责的好老师，不至于如此强人所难。

少年少女的脸上挂着相似的迷茫，一切都尽数落在银灰色的眼眸中。斯库瓦罗冷冷地站在原地，看不出他为此产生任何动摇。

树叶被夜风吹得簇簇作响，隔着淙淙的河水，他忽地开口了，居高临下地朝着夏悠扬了扬下巴：“记住现在的感受！生死之间才能领悟到战斗的真谛！”

山本武听见身旁夏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要是换作了其他任何人敢跟她说这种话，哪怕是REBORN先生，夏悠都该跳起来使用发疯攻击了，而现在她竟然还能控制住自己没有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