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苏年脸色的表情陡然一松，双手握拳打着圈按摩着腮帮子，“可累死我了，我这演技，说是影后也不为过。”

沈骁没有否认，他也觉得苏年有几分做演员的天赋。若是让他来，估计只能板着脸装严肃。

“诶沈骁，你有没有搞清楚，沈琦君那天去千秋殿，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洛云胜被带走之前，沈骁去打探了那日千秋殿来往的人，才知道孙梁那一整日都在千秋殿。

孙梁又不是什么一片丹心之人，守在千秋殿必定是察觉到了异样，不然还能是担心皇帝么。大概率，沈琦君和他在千秋殿碰上了。

沈琦君如此失神，约莫是傅桓昱出了什么事，可能就跟绑架一样，孙梁以傅桓昱的安危威胁她，但具体向她要什么筹码，沈骁就猜不出来了。

“昱儿中毒而亡，是我下的毒。”

不属于两人的声音出现在门口，苏年吓得一头冷汗，回了神才听出，这是沈琦君的声音。果不其然，一身牙白色长裙的沈琦君跨过门槛，三两步走到中间，在苏年前边跪下。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幸好方才他俩没谈起什么特别的话题，否则麻烦就大了。

“臣妾随孙丞相而来，或许太后宫中之人大都精神不振，没有察觉到臣妾。”

苏年麻了。

“你刚刚说什么？你下了什么毒？”

“臣妾前几日一直在想解决方法，故没有对太后坦诚交代，如今皇上都去了，判臣妾死罪，随着皇上一道走，也是臣妾最好的归宿了。只是臣妾不甘心让恶人踩着昱儿的尸身，如此嚣张。”

沈琦君的每句话都不难理解，合起来却让人摸不着头脑。既然是她下的毒，恶人不就是她自己么。

“你等等，你说你下了毒，下的是什么毒？”

“太后这儿，可还有臣妾送的茶？”

苏年一歪头，看向沈骁，沈骁会意地点点头，从柜子最顶上拿下一个深蓝色地陶罐。

罐子打开，灰绿色搓成细条地茶叶，混着细针似的花瓣，扑鼻地甘甜味道。

“这里有毒？”苏年疑惑，食指扣了扣脑门，莫名觉得有些眩晕。虽然她不爱喝这茶，但每月也会摸出来泡个一两次。

“太后放心，于你是无毒的。就算有，也微乎其微，起不了什么毒性。”

心叶同根茶，用的心叶日中花在京都是没有的，而且寻常也不做药用。所以太医大多不知，新叶日中花，加上七岚的果实，会产生毒性。

而七岚，就在傅桓昱最喜欢用的香中，味道清冽又温淳。这香是藩属国进贡的，傅桓昱送给了沈琦君的，她每日换着点，有日恰好点了这个香，傅桓昱夸了好闻，她就把剩下的都给了傅桓昱。

傅桓昱对心叶同根茶，说不上哪儿喜欢，但因为是沈琦君给的爱屋及乌，每日代水引用。这含有七岚果实的香，也日日燃着不断，就算毒性再小，夜以继日，也总会越来越让人发狂。那两个宫人，日日在屋里服侍，定是闻多了这香，某天偷喝剩下的茶水——一两口的，事后剩的茶水也都是倒了的，自然查不出来，所以引来了这病。

这毒来得慢，那两宫人不会因这一两口茶就身亡，他两的死，多半是孙梁动的手脚，目的是致秦家于死地。

这样想来，那香平白无故送给了沈琦君，应该就是孙梁设计的。傅桓昱突然夸这香，只是因为这香是他送的，而她也“上道”得很，马上把香送还了回去。

那日，沈琦君进了屋子，见到的是熟睡的傅桓昱，和坐在椅子上的孙梁。孙梁笑吟吟的，把这事情告诉了沈琦君。

算来算去，这两样东西，都是她亲手给的。她只觉得血液逆流，口中不断分泌出唾沫，却干得喉头发紧。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重来一次，竟是她把匕首，插入了傅桓昱的胸膛。

苏年不知该说什么，说到底，沈琦君只是与她道不同，也真的算不上恶。看她如此，苏年心里还隐隐有些不平。机关算尽也只为了一人，最终却亲手让自己失去了他。

“你也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罢了，昱儿无论如何，都不会怪罪于你。”

“这于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守护好我们的昤儿，让他平安。”

“昤儿也是哀家的孙儿，哀家自然也会尽力护着他。”

沈琦君脸上是一抹不得不信的苦笑，她点点头，“臣妾可否把昤儿送到太后宫中？”

傅昤若是来了这儿，沈琦君势必进进出出……

“太后照顾昤儿，臣妾十分心安，昤儿如今只要乳娘跟着即可，太后若是想要亲近，臣妾可以不见昤儿。”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年无法拒绝，就让鲁嬷嬷随秋云记下小皇子的一些喜好与习惯。

沈琦君走至门口，苏年象征性地走了两步，做出要送人的样子，见她回了头，也止住步子不动。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