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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泽而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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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拾意意识到白居岳松手的那一刹那,她便拼命地往回抓,可惜够到的只有那堵将他二人彻底分离的暗门。

多了这一堵门的阻隔,凄烈的咳嗽声弱化成为一种吭哧的闷响,却不仅没有减弱反倒愈发增强了梁拾意心中的惊惶不安。

梁拾意仓皇从地上爬起来按住暗门的开关,纹丝不动。

她又开始不住地拍打起来,没有反应。

“白居岳!白居岳你到底怎么了!白居岳你把门打开啊,白居岳!”

梁拾意的哭喊也没有换来分毫回声。

她无力地重新滑落下去,紧紧靠在那扇门上将自己蜷缩成一个团,一直被地龙烘烤着的乾清宫分明要比密道内暖和不知多许。

但那一刻,梁拾意终于晓得唯有那一个人可以驱散她透心的凉意与恐惧。

所有纷呈的思绪尽数消失,所有其余的人事物都变得无关紧要。

白居岳,没有他,她的一切都会倾塌。

梁拾意按下烟管的手恰如那日握着匕首抖如筛糠,她只是想做出一些微弱的抵抗,从没有真正想要伤害过他。

藤蔓离开大树根本无法求活,可大树又岂能给予藤蔓让其凋残的能力呢?

余下她,甚至不能够触碰到他,只能隔着坚壁痛哭祈求。

直至梁拾意听到闷响突兀的止息,她心中的害怕攀至顶峰,几近要想到那无法挽回令人恐惧的结局,霎时之间差点五感尽失。

直到另一侧又传来声音才唤醒她的意识。

她急忙问道:“白居岳是你么?你方才说话了么?”

听到那句“别哭”时,梁拾意却又突然后悔自己问了。

大抵因咳嗽的缘故,白居岳的嗓音十分嘶哑,却又似乎为了让她听清刻意提高调门,那嘶哑被凸显得犹为明显更还带出一股竭力之感。

刻意、竭力。

这是梁拾意第一次用这样的词汇去形容白居岳。

白居岳的姿态气势似乎都是与生俱来从容不迫的,但这一刻梁拾意终于发觉他的一以贯之原来也需要耗费气力,更不止一星半点。

分明承担那管迷香后果的是白居岳,她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她不应该再把她所有不安的情绪再压到他身上。

梁拾意用双手捂住了嘴堵住哭声努力将眼泪憋回去。

只是她感到身后的暗门开始转动,那个身影重新出现在眼前时,她还是没忍住一下站起身来便冲过去抱住了他。

切实的触感终于让她的心安定些许。

梁拾意想到她每一次抱住白居岳似乎都在索取着什么,一个孩子、他的在乎、她的安心......

从一开始的求救到如今这番纠缠,一直都是她主动得更为多些。

她岂非没有受益,岂非没有沉迷。

就如梁拾意身上这件更为合身的衣服,对于白居岳她分明已经习惯依赖甚至享受这种贴合,却又因为自己的软弱不愿承担,每每都将一切罪孽试图诉诸于他而摘清自己。

可梁拾意也说不出她究竟能帮白居岳承担什么,只能忍住哭啼没有发声不想再为他增添任何的困扰。

白居岳没有动,或许他为了抵抗迷香的麻痹而刻意解开穴道的举动的确耗费了自己不少精力终归有些疲乏,或许他的确十分贪恋这种由少女的举动带来的舒缓与疗愈。

少女松开之时,他的手甚至又无法自抑地朝她离开地方向移动了一寸。

她很快回来,端来了茶水和糕点。

白居岳甚少有什么口腹之欲,吃对于他来说通常只包含必要的进食,但这些食物似乎与那迷烟同源,用清甜的尾韵带来一种迷醉的麻痹。

不过白居岳瞥见衣袍上涕泪的余痕与食物的残渣时,他的理智遂彻头彻尾破开欲|望构筑的幻幕,了悟整件事情正在导向一个巨大的谬误。

少女是为了抵抗自己而使出迷烟,某种意义上是她第一次主动的、有效力的对他进行反击。

然而现在她却似乎为自己作出了反击,抑或是为那反击的后果陷入了愧疚与自责中。

她的眼眸中荡盈着水波,水波中全都是他的身影弥漫着一种似是担忧关切的神情,还有害怕......

但并非寻常对于他的畏惧,而更像是害怕他或许真会有什么大碍的可笑情绪。

白居岳掸掉衣袍上的残渣,擦干净涕泪的痕迹,然后轻轻松松就把少女按回床榻之上。

他看见她摇头或许想要说不要,可惜启唇的瞬间两个字都被他一口吞掉了。

梁拾意没有想到白居岳还有行事的力气,似乎除开那次“小产”,他来找她便必然是要行事的。

可哪怕他们再需要一个孩子,至少为了他自己的身体着想,今日他二人似乎也不应再行此事。

梁拾意张开口是想劝白居岳的,她甚至还记得他当日对自己说的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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