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赃
扶溪冷霜般的眼眸看到妹妹的决择终于软化了一点,她终归是意家的人,分得清家仇和情爱孰轻孰重。
元白敛眉凝目,没再去瞧扶溪一眼,心照不宣,无需再多会面谋略。
她只需要完成她该做的事,剩下的就交给她哥去做吧。
“哈!原来小表妹也只是你的一条‘狗’啊!”突如其来吊儿郎当的声音把扶溪惊得心顿,呼吸间平复,冷眼瞥见陈丝秋倚在窗台上。
她一眼就看到楼下云家少奶奶姿态端庄优雅走向集市人群里,仿佛芸芸众生都不能将她轻易湮没。
“你怎么进来了?”他的语气掩不住的嫌恶。
陈丝秋转过身,奇迹般地没有动怒,不痛不痒懒懒看他,连脸上丑恶凶狠的蜈蚣刀疤也异常软和无害。
“你这地方向来不是我想进就进的吗?”
“滚出去!”
一只大手猛然捏住他的下颚,陈丝秋盯着这张漂亮冰冷的脸蛋,噙着笑,露出白森森的虎牙,“你很了解怎样让我生气,最好是气到暴跳如雷,甩门离去,但今日我一点都不生气,你知道为什么吗?”
扶溪深知撼动不了她,垂着眼,死鱼一般无视。
陈丝秋热气喷洒在他绝美侧脸上,暧昧低沉,隐隐压抑着兴奋的喜悦,“我只要想到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如今却是我的床奴,我是真真一点都气不起来,好似什么都可以原谅你了。”
“住嘴!你给我住嘴!”扶溪陡然爆破情绪,他第一次这般失态,清冷的脸彻底破裂扭曲,陷入极端的痛苦,“给我住嘴!你这个下贱的东西!”
“我下贱?”陈丝秋好笑起来,双手撕开他的衣服,“那么尊贵的皇子陛下,你这具高贵的身子可是被我这种卑微贱民玷污了无数次了。”
扶溪惊恐护着自己的衣物,倏忽落下一串清泪,“别碰我。”
他宁愿被她辱骂表子淫.物,也不愿再听见别人尊称他一声“皇子”,这只会时刻提醒着他曾经的一切都被夺去,一无所有。
所爱的父君和所恨的母皇都早已不在人世,他被迫折辱高傲,堕入泥潭,万劫不复。
他靠着对乔晁心的恨活到今日,他恨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更恨自己为何不是个皇女。以姑姑当年的本事定能在母皇昏庸垂老、听信谗言之际助自己为帝,不必依靠其他皇女阵营势力,被人忌惮设防,最终也不会落到绝门灭族的地步。
若没有这股恨意苦苦支撑,从他落难于青楼的那一刻起,就已自绝身亡,留存清白之身,早早追随父君而去。
“怎么?怕被人看见?”陈丝秋关上窗户,眼睛看着他无力滑落在地上,满脸泪痕,不齿道:“装什么可怜?别以为掉几滴眼泪我就不晓得你有多狠毒的心肠!”
“谁都是你利用的工具啊!”陈丝秋蹲坐在他跟前,禁锢住他的双手,“我就说五年前我在云家茶庄帮你找到你心心念念的表妹,你为何没有立刻跟她相认?而是等到她入赘云家成为少奶奶,立足掌控云家,你才费尽心思找她相认?”
“我看啊,你根本就不是念及什么血亲,是看她对你有没有用?云家少奶奶的身份才能帮你做事。”
“云少奶奶这么爱夫,她要是知道自己身负仇恨,还要被你利用,她绝不会娶云家少爷,祸及他们一家。”
陈丝秋收到京城好友的信息,得知扶溪的身份和意家的干系,很快就能推断出他想做什么了。
“你想接近乔大人,我也可以帮你呀,何必找她?她一个商人又不会武功,我不仅有武力还身在官府,不是你更合适的人选吗?”
扶溪抬起眼眸,湿漉的,氤氲起一团冷气,淡如轻烟,“你会帮我吗?”
“不会。”陈丝秋立马回绝,就是为了挑逗他,她才不至于这般昏头打破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呵~”扶溪只是冷笑,仿佛已经知晓答案。
“我为你不再追究你妹子的案子已经是破格之事了,怎么还会为你去害朝廷大臣?在我的立场上看,乔大人乃国家栋梁,朝廷忠臣,应受万人敬仰…”
“敬仰?她做了什么啊!”
她救过世吗?护过国吗?立过功吗?受敬仰的应该是他姑姑那样的人,是她们意氏祖辈,没有她们的功绩哪有现在的王朝?
“乔大人在北方旱灾抗旱有功,体恤百姓,皇帝亲自嘉奖,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果然,她就是一个一腔热血的地方捕头,什么都不懂。
扶溪勾着讽笑,大旱那年他就在北方,“可你又知那年大旱北方死了多少人?你在南方没有见过,我亲眼看见那些荒芜的黄土地上横尸遍野啊!”
“新帝跟她的大臣们一样无能,除了粉饰太平,一无是处。”
“你不要命啊!”陈丝秋警惕看向房间四周是否隔墙有耳,低声叱喝,“敢骂当今圣上。”
扶溪眼中无畏,当今皇帝在他受宠的童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