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绝添加好像不太礼貌，于是同意了。

接下来的时光，季月关掉手机，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一手抱着抱枕，抿着唇，睁着着眼睛等待困意袭来，一边慢慢思考，怎么把那空白的聊天框输入第一句话。

等到困倦倾覆意识时，季月仍旧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在闭眼之前，她嘴角一弯，乐观地想，总是一步一步更近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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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天结束，九月到来的时候，季月仍旧没有找到合适作为第一句开场白的话，但她多了一个习惯，便是隔三差五就打开那个对话框。

一方面，她觉得，自己似乎是一个不太贪心的人，做他通讯录里的一个尸体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另一方面，她又恼火自己的温吞。

林予岑的页面，没有任何信息，甚至连昵称都是一个标点符号，连头像都是一张深色的图片。都说，网络是了解一个人最快捷的途径，但很遗憾，这条定律注定要在林予岑身上碰壁了。

在中秋节到来的前三天，季月扛着疲惫，在七点才从报社下班，在接近八点才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坐了一天的酸痛袭来，季月摊在沙发上，动也不动。

电话铃声就在此时响起来，对于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季月来说，声音格外刺耳，迷糊中醒来，季月凭着不太清醒的意志从包里摸出手机，按下接通键便顺势摊在一旁。

“喂……”季月带着困意，习惯性地吐出这个字，眼皮像是被拖住一般睁不开。

那边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一阵沉默。

“喂……”季月揉了揉眼睛，带着困意又唤了一声。

大概又过了几十秒，那边才犹豫地唤了一声：“月月。”

声音太过熟悉，但许久没有听到了，又显得格外陌生，这种奇异的感觉从电话听筒而来，瞬间让季月睡意清醒。

没有立刻答话，季月坐起身来。这个称呼，很亲昵，但电话那头的语气却透着生疏，如此矛盾的现象，又十分合理。

稍微迟疑了一下，季月轻轻喊电话那头的人：“妈妈。”

“嗯……”那边似乎也反应了一下。

季月不禁觉得很好笑，大概，像他们这般生疏的母女，也没有几对吧。以季月对母亲的了解，这个电话大约是有事，她主动问：“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什么事……”电话里，林清音迟疑着，显得有些吞吞吐吐，“中秋节你会南城吗？”

季月看着墙上的日历，忽然发觉，再过三天就是象征着团圆的中秋，她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顺着林清音的心意，说出了她想要的答案：“我要加班，没有时间回来。”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般，那轻轻的舒缓的声音落在季月耳朵里，仿佛一根针，扎得四肢百何都生疼。

“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我……。”

“嗯，好，我现在有点忙，我先挂了。”季月耐着性子打断电话那边的关怀，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冷意，有一种冲动，让她忽然很想讽刺一句“我不回来，你终于放心了吧”。

但，终究是没有勇气撕开这虚伪的关怀。

林清音有一瞬间错愕，但随即回道：“好，你先忙。”

挂掉电话，季月睡意全无。捏着手机，怔忡许久。

有些镜子，虽然碎掉了，但只要不去刻意挑出里面的碎片，从外观上看去，仍然是一面完整的镜子。

季月觉得，自己和林清这音对母女，就是这样一面看上去完整的镜子。

转过头，季月看到出租屋窗外透出万家灯火的光芒，季月走到窗前，仔细看那些灯火，一盏灯就是一个家，照亮着整个屋子，让人看起来就觉得心里亮堂堂的。

但，自己这一盏灯呢？季月抬头望向自己出租屋里的灯光，微弱而渺小，她想，也许，这个城市也有其他的人，像自己这样，困在另一个城市的别人的房子，但他们会有思念他们的家人，会有另一盏灯在异地亮起，牵挂着他们。

而自己……只有这个茕茕一盏，孑孑而立。

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季月倚在窗前，忽然很讨厌这个团圆的日子，因为，在这个日子团圆不了的人，将会显得更加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