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见习宫女
刚醒转的白沭一脸懵懂。
大概是睡了一宿的木枕,脑壳疼。
她一下从床上坐起,淡淡的沉香浮在身旁,透过白色帐幔,环视一周这个不算大的房间,床的对面是一张木制梳妆台,简易雕构的镂空窗户,透进斑斑点点细碎阳光。窗台下放着一盆水,白沭跳下床,没找到自己的鞋子,赤足跑过去低头一看,顿时舒了一口气,我还是我。
门外听见声音推门进来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扎一对双环髻,一身浅灰色长裙,神色惊奇,手搭在嘴边朝门外喊,“快来呀,水里的姑娘醒啦!”
水里的姑娘,是在说我吗?白沭恍恍惚惚看了自己一眼,竟也是同她一样,穿一身灰色长裙,她“嗷”一声护在自己胸前,这是谁给我换的衣服啊,这么丑,难不成我是跑到这里来做丫鬟了?
这时已有三四个丫鬟着装的女子围在自己身边,无视白沭眼中满满的疑惑,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起来。
“她不是我们月华宫的宫女吧,瞧着眼生呢。”
“是呀,我觉得她长得和咱们也不大一样,身材娇小倒更像南浔那边的人。在水里泡过的皮肤就是白。”
“喂,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宫的小姐姐?”
终于轮到我发言了,白沭嘴还没张开,一个年长高个的宫女从门口进来,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面无表情说道,“这位姑娘,既然醒了就请随我去拜见公主殿下吧。”
白沭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脚下一崴,被新换的鞋履带的扑向前面,那宫女一把揪住她的胳膊让她定住身子,眼里露出嫌弃的表情。她不敢再多想,小心地跟在她后面。
出门后顿觉一片开阔,宽敞的院子粉墙环护,四面皆是抄手游廊,院中角路相衔,奇石点缀,走过鹅卵石小径,空气中花香扑鼻。
越往前走景致越是优美宜人,此时白沭的脑袋已呈放空的状态,恍惚中像走进了画中一般,直到被引进一座紫金殿宇,殿内四角立着白玉柱子,琉璃雕成的花朵在白石间傲然绽放,两侧齐整地拍着沉香矮桌,正对是一张花梨大理石长桌和白色狐皮软榻。
一个华贵女子从百鸟屏风后走出,着一身浅粉色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精致花纹,肩披白色狐毛斗篷,发中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点点流苏洒在青丝上,身姿卓绝,眉眼如画。那双似水眼眸却不太友好,声音清冷,“殿中何人?”
白沭自认为没有触犯到这位公主的神威,却被这气势吓得心里没底,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难道自己初来乍到就遇到个蛮横无理的公主,然后活不过两集?
百里玥见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屑地哼了一声,走到她面前,抬起头垂下眼打量起来,这女子穿着下等宫女的灰袍子,却隐隐掩不住如凝脂般白嫩的肌肤,乌黑的长发用一条紫色丝带系着,随性中反倒添了一分柔和,脸上未施粉黛却还算得上清丽可人。那双时而闪躲的眼睛尤其灵动,令她不由得多看一眼。这便是百里明澈昨日从湖里带回的人,想到此,百里玥有意挺了挺傲然的胸,在气势上把她拿捏得死死的。而当目光顺着她颈上那根红色丝线落在那枚天珠上,再维持不住端庄的模样,想要拿回却想起明澈才交代过的,不得不忍着气问道,“你老实告诉我这珠子从何而来?”
白沭自醒来已查看过,发现全身唯独多出来的就是手腕这枚珠子,能回想起来的只有自己跳入湖里仿佛看到过一束红光,之后发生过什么都记不清了。她将它系在脖颈,下意识捏住百里玥口中的天珠,也许只有它才能告诉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
“怎么问你怎么都不说?我告诉你,这是明王的随身之物,你必须还给他。”见她还是不开口,她恼火地喊道,“来人啊,把这个来历可疑的女人绑起来,先打二十板子看她会不会开口?”
高个宫女低声附耳道,“公主,明王殿下嘱咐过照顾好她,这样处置不太合适吧。”
百里玥烦躁地来回走了几步,只听那宫女说,“既然这女子说不出来历,又无主子认领,不如将她留在月华宫,时日长了,总能知晓一二。”
百里玥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那便跟着你吧,春香。”
“起床了,夏草姐姐今儿一早就来了。”
宫女们早已梳洗穿戴完毕,自己的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一个宫女拿着扫帚头戳了戳白沭的被窝。
呵欠连天的白沭胡乱抹了把脸跟在后面,学着样子手捧一只精致玉碗来到花圃。黎明时的草叶上、花瓣间凝结着一颗颗晶莹的露珠,像玻璃珠子似的,一闪一闪在尖头颤动。轻轻一晃,那一串露珠便滑落进碗里。
白沭朝离她最近的一个宫女打个招呼,谁知她竟像见了瘟疫般躲得远远的,还将另外几个宫女也拉扯过去,嘴里不知在嘀咕什么。正奇怪着,衣裙被轻轻一拽,她回头看了一眼便跟着她走到角落去了。“是你。”
这个小宫女就是白沭醒来最先见到的那个小丫头。她怯生生地同自己说,“且不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