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见习宫女

得罪了公主大家都不敢接近你，现下宫里正发着传染病，姐姐又来路不明，所以更加不敢靠近你啦。”

“传染病？”

“是啊，”小宫女点点头，低声道，“听说外边好几个宫里都有人感染，还好我们月华宫的人同外界走动较少，没有人被染上。”

“什么症状？”

她有些诧异地看了白沭一眼，摇头道，“具体的情形我也不知，只听说这病来势极快，御膳宫的好几个就是给各宫送膳时染上的，有些像发风寒一般，也有病重死掉的，可怕极了。”

白沭心想大概就是某种病毒导致的流感了，只要防护措施做好，等着对症的药物解救，也不足为惧。

“甘蓝，你们在那做什么，刚来宫里就晓得偷懒了？”

小宫女甘蓝躬着小小的身子赶紧跑到夏草身后，朝白沭吐了吐舌头，夏草在她脑门上一敲，

“看来是给你布置的作业少了，到秋葵那边帮忙打扫去！”

白沭默默地退到树后，还没等舒口气，就听到一个颇为熟悉的嗓音，“你，过来。”春香昂

着高傲的头颅，毫不客气道，“你叫白沭是吧，负责宫中洗衣的冬菇被临时调去御膳宫当差，你把她的事儿做了吧。”

“是，是！”白沭连忙应着，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来到花圃后的小河边，指着堆积如山的衣物，“太阳下山前全部洗掉，否则就赶不上今日的晚膳了。”

不是吧，这成吨的衣物一个人怎么可能洗掉，叫冬菇的这位大姐是千手观音吗？春香看出她的诧异，冷淡地说，“宫里人手紧缺，冬菇手底下几个人也都调去别处了，废话少说，快些做事吧。”

敢情是故意整我吧，白沭忿忿地想，还是不明白到底哪里得罪了那个刁蛮公主。最后只能自认倒霉，还能怎样呢，撸起袖子，干吧。

手指刚触到河水，一股透心凉直钻入心，她瞧瞧这双持了几年手术刀的手怕是要废了，眼圈微微泛红，心里很不是滋味，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地方，身份竟还是一个最底层的小宫女，往后的人生该有多艰难啊！她突然很想家，很想回家，看着眼前的河水，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听她们说起过自己是从水里来的，那是不是能从这水里再回到自己的世界呢？

她拎起裤脚，咬咬牙一脚踩进水中，那入骨的寒冷从脚底一路飙到头顶，眼泪鼻涕瞬间喷出，还没没入膝盖，她连滚带爬回到岸上，抱住自己瑟瑟发抖，转头看看四下没人，索性大哭了一顿，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重新卷起袖子在冰凉的河水里洗起来。

直到月上树梢，耳边只剩下清冷的水波声，她才吃力地站起身，按着僵直的腰，直接走回就寝的地方，晚膳自然是没得吃了。

一个房间的宫女们早就钻进暖暖的被窝里，看到白沭进来只冷场了一会，又热火朝天地聊起来，没有谁关心她累不累，没有谁在乎她有没有吃过东西。她默默地洗了把脸，找了张空床坐上去，准备节约能量，倒头就睡。

这时甘蓝走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两个花卷，眨了眨眼，“这是我偷带出来的，已经凉了，不嫌弃的话快吃吧。”

隔壁床上的宫女看了一眼随口说道，“还是甘蓝妹妹心地好，吃完睡吧，明儿早些起来没准还能赶在晚膳前洗完。”

见有人搭话了，大伙儿对白沭的戒备也就消除了大半，“就是就是，虽然你是新来的，但春香姐姐派给你这么多的活也有点过分呀。”

白沭一边吃着一边听大家聊着，心情稍微平复一些，吃进东西也添了些气力，问道，“那位春香姐姐是谁呀？”

“春香是月华宫的大宫女，她刚进宫时就伺候在玥公主母妃身边，等她过世后就留在公主身边，自然是深得信任。与她同期进宫的夏草、秋葵和冬菇，也是大宫女，夏草司日常琐事，秋葵司收拾归整，冬菇司换洗衣物。”

初听见这些名字就觉得有些奇怪，甘蓝、冬菇什么的，不都是菜名吗？甘蓝替她答疑，“春香姐姐原不叫春香，留在公主身边才改了名，我们的名也都是公主取的，还有茴香、茭白、芸豆等等，你想的没错，我们公主就是一个吃货。”

大家听甘蓝说得如此直白，先是一愣，随后大笑起来，等笑过了，甘蓝才说，“玥公主平日挺照顾我们这些下人，除了奉银偶尔还会给些赏赐贴补，姐姐，不知你究竟哪里得罪了她，看起来对你是格外苛刻。”

“我也想不通啊，但是她曾想索要我身上的这枚珠子，”白沭掏出天珠给她们看，“你们认得这东西吗？”

大家都摇头表示没有见过，看起来并没有比明珠宝石更值钱，白沭挠了挠头，半靠在枕上，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