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试牛刀

第二天，一向贪睡的白沭果真起了个大早，直奔向河道闷头大干一顿。到了午膳时间，身边过往的宫人少了，她虽也想去，但想到春香说的干不完活连吃饭的资格都没有，索性就不去相互添堵了。

其实来的路上她就注意到花圃后边有个小池塘，水里游的金鱼每条都有二十厘米长，拍拍不争气的肚子，和脸皮相比，求生欲占了上风，她四下瞧了瞧向那边走去……

冬日的阳光真暖啊，挥洒在河面上，泛起粼粼金光，照在身上，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恍恍惚惚地想起上一次还是和钟颖一块，翘了班来到西湖边晒太阳，明明是半个月之前，却仿佛已经是十分久远的事了。她又想起爸爸，这些天有没有照顾好自己？闭上眼睛，是妈妈转身的背影……

“别走。”白沭忽然惊醒，竟然不自觉睡着了，擦擦唇角的口水，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哎呀，我的烤鱼！”等她定睛望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男人，正背对着她气定神闲地享用着自己的鱼。

她听见自己没出息的咽口水的声音。就这么安静地站着，看着这个阳光下好看得不成体统的男人。紫色锦缎折射出流转不息的光辉，整齐的发髻束于一只精致的白玉发冠中，细长入鬓的剑眉下，一双深琥珀色的眼睛说不出的迷人，仿佛随意一瞥都脉脉含情，笑起来更是令人如沐春风。

等等，他在对我笑？白沭看着他薄唇勾出半月弧度，以及轻轻吐出的一块鱼骨头。她后退一步，双手点住两边太阳穴以防被美□□惑，“你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为什么要偷吃我的鱼呀？”

他不着急回答，十分坦然地在她的注视下将剩下的半尾鱼吃完，才慢悠悠地说，“味道不错，我接受你的报恩了。”

“什么报恩？报什么恩？”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百里明澈，就是将你从湖中救出的人。”他站直了身子，钦长身段凛凛，柔软的紫色衣袍轻轻飘逸，“你也可以唤我，恩公。”

“……”

后来白沭无数次地想，如果当时他没有救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被拐到这里来，而是被可爱的救生员哥哥带回原本的世界呢？应该唤他人贩子才对，一拐上岸，就丢到别人家里做苦工，饭还不给吃，你说可恶不可恶？

当然，初见帅得如此惊心动魄的男人白沭当然是原谅他偷吃了，还没来得及问他如果救来的自己，就被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澈哥哥，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明知百里明澈对好看的女孩子一贯是和颜悦色，可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百里玥仍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哪哪都有你，洗个衣服都不能安生，你到底有何企图？”

哦，原来王子是属于公主的，符合客观定律。

白沭还不想被刁蛮公主现抓一个偷摸烤鱼，虽然她啥也没吃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你们聊，我先走了。”一溜烟跑去小河边继续干活。

这天的晚膳自然也是没有赶上，但是回寝室的时间提早了许多。一边吃着甘蓝给她带回的食物，一边把白天处理换洗的衣物时收集的旧棉布料剪剪裁裁，制了十几个样式简洁的口罩。

甘蓝她们虽然没见过这种东西，但原理简单，白沭稍微一解释便释然，纷纷讨要了去。

趁着夜色未深，白沭吞下最后一口馒头出了门。

当白沭准点赶到用膳时，她们都大吃一惊。虽然对这张新来的面孔不熟悉，但整个月华宫谁不知道这位初来乍到就得罪了公主的人。春香为了替百里玥出气，调走了冬菇底下的人，大冬天的一个宫里的衣物她竟然能一天洗完？

还有另一件令人吃惊的事，冬菇也随后现身了。自从被调去御膳宫当差，且不说月华宫的宫女侍卫私底下讨论着她有没有在外染病，冬菇自己也怕带病传染给自己宫里的人，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大堂里。只见她耳边系一棉布遮住口鼻，谨慎地从人群中通过，盛好晚膳后又微微低头退出。在将出门时，她似乎看见了谁，有意绕道过去，却是在甘蓝、茴香几个小宫女的桌旁，拍了一下白沭的肩。

白沭回过头，看着她的眼睛笑眼弯弯，轻轻点了点头后，目送她走出了大堂。

“原来你是去给冬菇姐姐送口罩了，姐姐你人真好。”甘蓝由衷地说。

白沭笑着摇摇头说，“昨天听你们说起冬菇的事情，觉得她也挺不容易，但是给她送去口罩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她，更重要的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

茴香、青稞几个同一寝室的小宫女经过几天相处，觉得白沭人倒是不错，脑子也比一般宫女活络，纷纷点头称是。冬菇也是个知恩图报的，次日一早便偷偷调派回三两名宫女帮白沭分担了大半的活，做完又悄悄回到自己的位置。与冬菇那一对视，你知我知，便已足够。

她们正小声聊着，忽然身侧带过一阵风，邻近几桌的宫女都站起行礼，玥公主的大宫女春香昂首挺胸地走了过来停在白沭跟前。白沭头皮一麻，默默吞了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