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断袖之癖

“不准备出手吗？”

正对舞台的二楼中央坐席间，男人掂着酒杯，面色沉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另一人以手抚眉，微低下头，那双眼睛往下一扫，将一切尽收眼底。也难怪百里玥寻了半天也没发现百里明澈的身影，从大厅任何角度看过去，都不会发现楼上有且仅有一处坐席，专为明王而设。

“再等一等，看看有没有有趣的事情发生。”他的嘴角微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谢君会，谢老将军的独子，心术不正，或有断袖之癖。”

修珩低笑一声，“既是如此，你还打算让公主羊入虎口？”

“不在玥儿，而在于身边那位，若是她能在这种情况下护公主周全，往后我们要动宁仲玉，也可少些后顾之忧。”他慢悠悠地呷一口酒，饶有兴致道，“这舞不错，你要不要也赏些？”

“你的相好，我没兴趣。”

弦乐声响，女子上手攀住长管身躯贴近冰冷金属慢慢滑下，伸出手指在唇边轻点，腰肢一摆左手握住管身，身体不断起伏划出优美曲线。听到台下哨声尖叫此起彼伏，她莞尔一笑眼神朝某个方向一勾，手臂攀住长管上端，身体离地逐渐横空。飘逸长发散出仙子般的气质，却又娇媚无骨形若魅影般性感。乐声接近尾声，她长发一甩飞扬的身体前倾，双足轻盈点地。

男人们借着酒性肆无忌惮盯着那妖娆身姿，争先恐后亮出筹码。

“两百两，我这我这！”有人使劲朝台上挥手，希望能得女神一瞥。

“二百五十两！”

“三百两！”

“五百两，都别和我争了，我姐夫刑部侍郎不是你们惹得起的。”白衣公子一把收了折扇，傲然扫视群雄。

花妈妈笑得合不拢嘴，继续煽风点火，“目前弦音姑娘已得赏银一千七百两，排名第一，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本届花魁了，支持花魁最多的那位公子将与她共度良宵，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还有哪位公子打赏吗？”说话间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向某高处看去，而与此同时没有人注意到舞台上叶弦音的目光也飘向了那个方向。

她最希望能与自己携手共度的那个人，正平静地闭目养神。

百里玥心情不爽，两杯酒下肚双颊泛出红晕，平添几分娇羞，她捏着白沭的掌心嘟囔，“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这般不顾礼义廉耻追捧一个青楼女子。”

“这是最后一个了？”白沭恍若未闻，只陷于自己的思绪中。百里玥以为她也是看的不耐了，点点头。岂料她捋了捋衣摆站起身，打开折扇遮住半张脸，作粗了声音道，“我家公子出一百两。”她顿了顿，在满堂讶异中又添了两字。

“黄金。”

一片哗然中，百里玥忙拽出她的衣角，急道，“你疯啦，我哪有那么多钱？”

“回家取呀。”她不慌不忙坐下，与她贴耳道，“舞坊能派人护送我们回去取钱最好，如果不行，留在花魁这里也是不错的。”

“为什么？还有为什么是她？”自叶弦音登台，百里玥脑子里只有她坐在明澈大腿上的画面，懊恼的思维直接短路。白沭先前不告诉她是怕她担心添乱，此时耐心解释，“你没看见那边那个男人盯了你大半个晚上吗，咱们必须躲在花魁的房里直到天明，所以我只能等最后排名确定再出手。”

“可是……”她还想说什么，一眼瞥见那男人猥琐的目光，恶心地闭了嘴。

大局已定。

叶弦音一时怔住，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失望。花妈妈早已派了人来接百里玥上台，今夜所有参加表演的姑娘也都上台谢幕。众人把她和叶弦音拥在一起，在欢快的载歌载舞中，宣布了本届花魁得主。花妈妈将花魁的手交到她手里，那慈祥不舍的目光仿佛送女儿出嫁一般，慢悠悠地说，

“恭喜二位，送入厢房——”

百里玥死死拉住白沭的手，谁知花妈妈在她手背上摸了一摸，她立刻触电般松脱了手，只听花妈妈含笑说道，“公子难不成还要带着小厮与弦音共度一夜不成？”

白沭刚要说话，耳边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男声，“新来的小厮不懂事，让花妈妈笑话了，走了罢明儿再来接主子。”白沭听着语气有点耳熟，骤然心中一沉，转头去看的瞬间只觉肩膀被人勾上，一只手掌挡住视线，口鼻中吸入一阵香气便晕了过去。

百里玥和叶弦音早被一簇姑娘拥着上了楼，她莫名地有点担心，转头只看见白沭的背影杵立在原处，想叫唤却也是徒劳。

一行四人出了舞坊，步伐不一地走过一个街口，又转身进了一个长巷，在漆黑的巷子里加快了脚步。其中一人语气中露着些许忧心，“主子，方才这小公子曾提到明王，咱们将他掳走会不会不妥？”

中间那个穿着淡黄色锦衣的男子瞪了他一眼，又转眼看向他怀里抱着的人，月光下她玉白的脸颊上薄薄泛起一层粉红，如氤氲渲染的桃花般娇艳。他吞了口唾沫，忍不住伸手抚在她的脸上，辗转延绵舍不得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