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断袖之癖

少顷，才收了手，满是不屑地哼了声，“明王又如何？朝堂上他都说不上话，难道还能管得着咱们军营的人？再说只是借这小公子玩玩，过几日就把人送回，不少他一根头发，有何不妥？”

“什么时候军营的人连皇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本应快走到巷口，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街角的微光。墨黑的长衫在这长巷中显得十分迫人。

当先走的人着实惊了一下，抬眼正要斥骂，接下来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张着的嘴合都合不上，只“你、你、你”念了半天。

黄衣男子一把推开他，“没用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拦老子的路。”

男人垂着眼，看也不去看他，只朝他身后道，“放人。”

方才那人终于回过神来，发疯一般抱住他家作势斗殴的主子，扯着嗓子嚷道，“是将军！主子，是镇国将军！”

后面抱着人的男人吓得手一哆嗦，白沭从他怀里结结实实地砸向地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修珩皱了皱眉，看向黄衣男子。那人缩到随从身后，犹自心有不甘，嘴里骂骂咧咧，“算老子走霉运，人给你了，还不让开。”

“跟谢老将军说一声，你的右手我留下了。”

修珩话一出口，便接着一声惨叫，再看黄衣男子，蜷在地上捂着右臂血溅不止。谁也没有看见他何时动的手，甚至连影子都没有晃动一下。众人哪里敢反抗，见修珩侧了侧身，架起鬼哭狼嚎的主子拔腿就跑。

这边白沭一身疼痛刚刚醒转，睁开眼便看到一只手掌朝自己脸上飞来，还带着黏糊糊的液体。她躺在地上仰望着缓缓走来的人，一脸迷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一瞬间，她看见这个人乌黑深邃的眼，高挺笔直的鼻，紧抿的嘴唇显出一种对世界的冷漠疏离。他垂下眼睫，伸手在她的脖颈上抵了片刻。她仿佛受了刺激一般，深吸一口气，满满的血腥味令她再度昏死过去。

他叹了口气，弯腰一把托起她的身子，背在自己身上。

长街静寂无声，各坊在街角的灯在夜色中昏沉地亮着。偶尔风来，火光微微颤动，明明暗暗，如水波般起伏。

白沭的脸贴靠在他的颈边，均匀轻柔的呼吸吹在耳畔，他的心里莫名烦躁起来，随即加快脚步。她被轻轻一震，脸向肩头歪去，不知是梦见了什么，小嘴还美美地吧唧两声。过了会，他听见一些模糊不清的呓语。

“老爸，说好带我去看电影的，怎么又不算数……”

“这次回来会给我带什么样的蛋糕呢，好想吃啊，妈妈你快点回来……”

明明是个在家人呵护中长大的姑娘，为什么听起来会有种孤独的感觉呢，也许只因自己的心境如此而已。

他很少会这样安静地体会自己的感觉，因为仇恨占据了他的心。剩下的那一丁点，是孤独。

每时每刻的孤独。

而孤独必须以强悍掩饰，才不至于受其纷扰，被其侵蚀。

他快步走向马厩，牵出马匹，在夜黑里策马飞驰。

百里明澈已从花间接走了百里玥，两人在月华宫门口等候时，还不时地拌拌嘴，当然几乎都是百里玥在嘟囔，“澈哥哥，你怎么不早点来，你都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澈哥哥，要是我不出赏钱，你会买下叶弦音这一夜吗，会不会你老实说会不会呜呜呜。”

“你看，人回来了。”

修珩的出现解救了明澈，他翻身下马，将人拽下来。明澈接过来上下打量一番，摇头笑了笑。百里玥也迎了上来，一看半边脸血红血红的，带着哭腔惊叫，“这怎么弄的啊，她死了吗？”

“中了迷药，死不了。”

明澈忍不住笑道，“你好歹给人家擦把脸啊，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修珩面无表情地提溜一下缰绳，“行了，人帮你带到，走了。”

明澈看着百里玥把白沭带进去，也上马追上他，并肩而行，“下月要跟皇上去祭天？”

“嗯。”

“北越那边又不安稳了，你自己保重。”

“嗯。”修珩抬头望了望月光，唇边划出一抹冷冽的笑，“北越，迟早要变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