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明府旧事

而白沭很快后悔答应了陪百里玥出宫救济。

为了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将粮食送至城外临时搭建的棚舍，百里玥命轿夫加快脚程。虽然白沭享受了与公主同轿的殊荣，但在快速的颠簸中她立马感到胃肠里翻江倒海，她痛苦地举起手口中呢喃不清，“塑料袋……”

“欸？什么带？”

白沭刚想开口，千言万语转为一声“wow——”，掀开窗帘吐了个痛快。

“……”

百里玥默默地将身子往里挪了挪，扯出帕子递给她。她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在唇边擦了擦，像一根蔫了的稻草般靠在窗边喘气。

云中城外早已搭了好几个粥棚，每日发放两顿白粥救济，旁边还有许多窝棚，以作灾民暂时容身之处。冬去春来，却是春寒料峭，周边尽是啼饥号寒之声。

白沭掀开一半帘子，与百里玥看向窗外，不少妇孺孩童缩在窝棚里低稀地抽泣，母亲尽力蜷着身子将小小的婴孩包裹在怀里。白沭不忍，放下帘子，两人的心揪作一团。

到了站点，百里玥不等人来搀着便跳下轿子，回头看了一眼又命人端来把凳子一会摆在自己身边。

白沭颤颤巍巍下了轿子，顿感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迷糊中看见她已走向聚满灾民的大棚，忙不迭跟了上去，让身后追上来的甘蓝通知大家，“仔细守在公主身边，不得让灾民近身。”

春香带着几名侍卫寸步不离地守着百里玥，看了眼坐在她身边强打精神的白沭，暗自欣赏她的心思，这种饥寒交迫之际，灾民感念皇恩施舍行善不假，却也可能在其中混杂一些投机倒把，心生不平之辈。她看着毫无防备，亲自坐镇主持施粥的公主，一颗心悬了起来。

大多数灾民在领到粮食之后都千恩万谢地退去了，也有一些人领到自己那份仍踌躇不肯离去，想再多领一份，遇到这种白沭让侍卫将他们领至一边，等这一轮灾民全部领完后，若有多余再依次分给他们。而她最在意的是那些轮到前排却迟迟不肯领粥，目光游移不定之人。虽然为数不多，亦是衣衫褴褛，却无一般灾民面黄肌瘦之色，甚至在他们的眼里闪烁着一股火苗，炙热而决绝。

“保护公主！”白沭突然站起来厉喝一声，一步拦在百里玥身前。面前那人已身来长臂死死拽住她的衣领，她心中又惊又怕，只顾随手抄个锅铲朝那人劈头盖脸乱打一通。

侍卫已在向这边集结，也不知从哪忽然又窜出几十个彪壮的汉子，各个手中持有刀具，涌入百里玥周围。深宫中的女子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放声大哭，真正能紧密地护在公主身边的仅有白沭、甘蓝、春香几个。

这时白沭忽然手臂一紧，才发觉有人已近了身，她吓得尖叫一声，抡起铲子就要砸过去，那人轻松地制住了她，气息沉稳，“姑娘别怕，属下是明王护卫明羽。”

“明王来了？”百里玥闻言心中一动，四处找寻他的身影。

只有明羽一身青衣，笔挺地立在她身侧，手中长剑染血，脚边已有三两个男人倒地，闲隙间他朝她躬身道，“明王去清河之前嘱咐属下领一队人护公主周全，公主请随我来。”

“这些人相貌粗犷，看起来不像灾民，也与我们不大相似，莫非不是本国人？”

明羽转头看了她一眼，眸中有赞许之色，“姑娘好眼力，属下也这么认为，且刚刚收到信报，皇

上去往临渊途中，遇到北越人的突袭。”

“啊？父皇现下如何？”

“公主莫慌，皇上万福金安，修将军所向披靡，不日便要归来。”

百里玥点点头，又道，“澈哥哥怎么知道我要出宫，又怎么知道会遇上那些刺客？”

且不说明澈早就预料到北越那边的异动，他的脉络遍及云中乃至整个穹华，又有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对公主下手。明羽笑而不语，扶着她和白沭上了轿子。

“悠着点走，刚才晃得我都吐了，一肚子山珍白吃了。”

百里玥还沉浸在对明澈的幻想中，他早已化为盖世英雄救她于危难中，心里爱慕不已，口中喃喃自语，“谁说他不在意我的。”

“是啊，谁说的？”白沭笑着反问一句。

“母后啊，”她撇撇嘴，想到宁如霜一对柳眉便结到一处，“早前我就和母后提过，想让她同父皇成全我和澈哥哥，她先是说父皇不允，又说他的心思不在我身上，我看她这是一心盘算着 让我去别国联姻。”

“可他与你……是兄妹啊。”白沭忍不住说出心里的疑惑。

百里玥掀起帘角看了看，然后离着她近些，小声说道，“我给你说个秘密，这在宫里可是禁 忌，你要保密哦。”

“嗯嗯。”虽然对明澈的事不是很感兴趣，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五行八卦保持一颗敬畏之心。

“澈哥哥原本姓明，是前护国将军明渊的独子。听宫里的老嬷嬷说，父皇幼年时期便与明渊将军一同长大，往后更是至交好友。父皇还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