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厨

家里的薄田卖掉了也还是没有治好，还耽误了儿子长身体的时候，身体也养得弱了些，后来遇到孟先生还给开了几服药帮他改善了三分，如今也只能去镇里做帮工赚钱。所以她才那么希望有人能去学她的厨艺吧。

且说阿如她们到家时天已大亮了，阿如去拿碗，也青便去告诉林一二来吃饭，可在前院遍寻不到他，忽听得后面又石块碰击之声。待得也青到了后院，就见林一二正从一个板车里卸石块，看那正厅后面的一圈平正后的土地，猜他可能是在建屋，也青欣慰他能找到真的安定所在，朗声唤他：“阿彬，吃饭啦。”

林一二放下石头直起身来看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真是你做的饭？不是馒头了？厨房里剩下的是什么？以后你也会做吗？”也青被他这一串问题问得哭笑不得，索性不答了，就这么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穿着不知哪里借来的劳作穿的旧衣服，也太短小了些，反衬得他四肢修长。许是使了大力气搬动石头，林一二身上和脸上俱是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汗里，显出少年的意气风发来，与之前一起逃命时的心事重重、生无可恋之态截然不同了。

林一二见也青这样直直地盯着他看，脸更红了，微垂下头来，一滴汗却顺着他眉弓掉进他眼里，害他直眨眼。也青见状，毫不犹豫地从怀里抽出一张素净的绢帕递了上去。林一二抬手正要接，又发现自己满手的泥污，又急忙收回了手，想在衣服上擦干净，但衣服也脏，手始终不见干净。也青见他着急的样子，就亲手用帕子帮他拭去眼睑上的汗水。

林一二觉得也青离得极近，她每一次呼气好似羽毛落在了自己脸上，身子僵硬得竟不似自己的了。直到也青收回了手退到几步开外，林一二还愣在原地不敢抬头直视也青望着他的眼睛。也青见他一副受人调戏的害羞模样，想是自己刚刚的举动不妥，忙摆出一副好哥们的口气：“你一大早的下地干活，脏成这样还怎么吃饭？饭可是我和阿如去隔壁借来的。我都给人拜师了。师傅以前给员外当过厨子。你……你吃面吗？”

也青说完正要走，被林一二叫住：“你把手帕借我再擦一下吧，我晚些洗了还你。”也青闻言，直觉送手帕比刚才更为不妥，但见林一二坦坦荡荡的要，自己不给岂不是反而有些别扭，好似有别的心思，只好将手帕递了过去。

待得大家用完餐，林一二抱着一盆面糊和空大碗就匆匆赶往刘大娘家里，阿如只说家里只有大米了，怕叫阿彬又喝粥没力气干活才去借的面。结果待到晚间孟先生出诊回来，就见到几大张煎饼，配的还是煮面鱼儿，一时记不得家里是只剩米还是没有米了。

也青见到他欲言又止的表情，立马上前帮他摆好凳子请他入席，说自己明早一定煮米饭。“别了，你就煮点菜汤吧，饭也噎啊。”孟先生摆摆手。

阿如立即接话道：“好，没问题。”又对着也青口语道：“我会。”也青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又暗暗鼓励自己要早日学多几道菜，以免日后捉襟见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