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火
断舍楼外镜湖环绕,要想入其中,需得先下戒锁桥,再者只一人踏立,且信步而行之方可入内。
夸下海口的林如溪提溜着那只被自己打散的魂火来到孟婆院内时,孟婆已等候多时,好似她早就知这个徒弟必会惹下事端。
“如溪,你来了。”孟婆颇有闲情逸致,摆了一把太师椅横在路中间,脚步声都快踢到她下巴,她都没有起身的意思。
林如溪身后跟着心惊胆怕的青联,再后便是那几个铜筋铁骨的恶鬼大汉。几个下等小鬼见孟婆之威早在几百米外就停下跪地,只有林如溪无动于衷走到了孟婆跟前。
“师傅,您的人被我打成了肉酱,您应该不会怪我吧。”林如溪右手抛起一簇青蓝色的火苗,火苗脱离林如溪的掌控,便往孟婆身上飞去,好似告状一般燃得热烈。
孟婆这才舍得睁开她的双目,颇为平和道:“区区小鬼,几个时辰再变回来就是了。”
太师椅“嘎吱”一声响,孟婆起身后便直指徒弟,说:“想必那侍女已告知你这个不幸的消息,你意下如何?”
林如溪眉间一凉,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孟婆那尖利的指甲,让她的腿脚不听使唤打起颤来,林如溪不得不往后退去一步方才保持了平衡。
这便是来自上位者的压迫,她大可以原谅你的不敬不跪,却不能让出那最后一步。
“师傅,这本就是小事一桩,是青联过于小题大做,师傅您说的话,我哪敢不听呢。”林如溪虽知孟婆的用心险恶,但对于自己来说,这算不上是磨难,倒不如说是机会。
孟婆听罢,浅浅一笑道:“来啊,青联在何处,让她到我跟前来,我有话对她说。”
吊在队伍末端的青联哆嗦着站起身,佝偻着身子,踏着小碎步飘到孟婆面前,大气不敢出。
“青联?”孟婆的语气明显要威严许多,却依然听不出好坏情绪来。
不明所以的青联小声应着,生怕自己的头颅低得还不够,愣是趴到了地上去。
孟婆轻笑一声,青联更是连颜色都黯淡了不少,也不知听没听见孟婆说的话。
“青联啊,以后眼光放长远一些,我要我的徒弟替我办事,哪里就是要害她了。你身份不同,容易引发大家的误会,你说对吗?”孟婆苦口婆心地说道,像是安抚婴孩一般将手轻放在她头顶,愣是把青联吓得冷汗直冒。
林如溪偷偷打了个哈欠,对处理这上下级关系略感疲惫,哪想酸泪刚挤出眼眶,眼前的孟婆突然发狠,居然直接捏爆了青联的脑袋,只剩那凄厉的惨叫和眼前的魂火在不断闪烁。
青联的魂火要比那恶鬼的小很多,几乎一吹就要灭了似的,没等反应过来,孟婆就把那魂火收走,也不解释就说:“如溪,那寻找出逃的野鬼任务就交给你了,我乏了,先去休息了。”
“师傅且慢。”林如溪顿住片刻马上回过神来,青联被处决她并不意外,但是魂火被收走,她万万不能接受。
孟婆像是早有准备回过身,手里揣着的正是青联的魂火,她摇摇头说:“你不能拿走她,她是我的人。”
林如溪要是再执意恳求那便是违抗,所以她马上换了个问题,说:“当然,我自然没有道理向您要人,我是想问,弟子可否到断舍楼去寻找线索。再者,万一我寻不回那野鬼,师傅难道没有什么意见?”
派发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言外之意便就是赶人离开,这孟婆只字不提此事的后果,当真是不把林如溪放在眼里。
“断舍楼那边你随意进出,我相信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再说,你亲自上门,不就是为了证明你的决心吗?我又何必泼你冷水。”孟婆交给手下一个东西,林如溪接过,发现那是一把钥匙。
“如此那我就更加不能让您丢脸了。”林如溪这才恭恭敬敬地弯身施礼,送别了孟婆。
只剩下林如溪自己,她才长舒一口气,从怀里取出了那团包裹着灵石碎片的手帕,手帕中不知为何有一簇青蓝色的小火苗在跳动。
“青联,抱歉,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才能留住你。但你不必担心,我会修好你的。”林如溪看着手帕中残缺不全的灵石碎片,感到一阵心惊。
幸好她及时地丢了一块灵石出去,才换回了青联的一小缕魂火,否则青联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在这阴曹地府之中,一团魂火便代表着一个鬼魂,魂火灭则鬼魂灭,代表着这个灵魂再也无法投胎转世,哪怕一株草,一条鱼,更别说再成一个人。
根据原身记忆,孟婆虽助万千鬼魂成功投胎转世,可也有万千的魂火灭于她手。虽说魂火浩若烟海,但也万万不可如此糟践灵魂,林如溪哪能亲眼看着万千灵魂湮灭,自然是能救则救。
获得断舍楼的钥匙,林如溪要做的当然是先去打探关于那个野鬼的信息。既然要捉拿牵连众多的野鬼归案,自然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行事。
不能触碰的禁忌有哪些,需要避开的后台势力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