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
庭院碧池荷花迎阳盛开。
“长冬,我已老去,曾几何时,也如这满池荷花生机勃勃。可惜,可叹啊,长冬长夏,本以为你们是亲得不能再亲的兄妹……”帝君眯眼遥望满池的荷花,仿佛看破红尘,和遥不可及的过去,他忆当年精心设计的初遇,最后只余几声长笑,“你这般待她,她可知足?权势迷人眼,待我下黄泉,望你和她得偿所愿……”
握紧手中的玉盏,帝君一饮而尽,剧毒蔓延,手中的杯子颓然倒地,支离破碎。
帝君驾崩。
太子赵桎借顾少钧及苏长冬之力顺理成章继位。
废帝后苏长夏被万人迎出冷宫,尊为太后,辅佐新君,掌管朝野。
“望你和她得偿所愿……”
从荷花池深处遥遥传来冷冰冰的诅咒。
炎热的夏夜,苏长冬大汗淋漓地惊醒,他举起双手,看着这双亲自送帝君上路的手。这不是他的本意,他无数次在夜间醒来,心口蔓延巨大的空落。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熟悉的身影飘入,像一条冰冷的蛇钻入被中,湿漉漉的双手攀着他的脖颈,口中喃喃:“再也不会有人将我们分开了。”
人前是尊贵的太后,人后便是他苏长冬最爱的女人。
也是他名义上的妹妹。
他生来卑贱,因无意救了苏长夏一命,年少有胆识故而被苏奎收为养子。后,容貌出色的苏长夏被帝君选中做妃嫔,他心如死灰,断子绝孙,随其入宫。
在黑夜里苏长夏摸索着他的唇,亲了亲,满足得趴在他的怀中:“这样真好。”
他推开她,下床来到窗前,望着冷冷的皎月。
“怎么了?”苏长夏不解,从背后抱紧他。
他松开她的手:“你如今已是太后,万不可被人瞧见,有伤名声。”
“怕什么。”她轻笑,“现在有谁敢。”
“夏儿。”他转过头,捧着她的脸,三十几年的光阴让这张脸退去稚嫩清纯,愈发妩媚惑人,眼里更是多了贪欲。
他的双手颤抖:“可我怕。”
两人对峙良久,苏长冬的眼底满是决绝,她如此聪慧之人怎能不知,他什么都没有,也不可能有其他女人,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让他用一杯毒酒杀了帝君。
这件事在他心里生根,长刺,他们之间有了隔阂,再也回不去了。
当年她为了满门家族不肯同他私奔,害他净身入宫。如今想要让他的身心完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好。”她咬紧牙关,万万不可能低头,“今后,你我泾渭分明,我不来找你便是。”
天一亮,苏太后便收到了苏长冬的辞官之书。他书中言道,身体不佳,日益消沉,想回江南苏府养老。
苏太后差点咳出一口老血,她坐在书桌前,提起批笔,最后在夜深时分将红圈画上:“让他走!没有他一样可以过得好。”
位高权重的苏长冬这一去,就如同太后太子被砍断一臂。
这消息让前帝后和许贵妃两方余势蠢蠢欲动,暗中勾结,妄想扳倒苏太后帝君一族。
乱党悄声四起,朝堂动荡不安。
为稳局势,太后和新君不得不紧急召集顾少钧进宫共商大计。惊鹊之林会面,新君同顾少钧一致达成共识,由顾少钧亲力亲为,将乱党剿杀。然,联盟之事未过多久,新君遭遇了一场意外刺杀。
临南傍水。
一处庭院隐于林前。
林深静幽,常有鸟雀纷飞,兽叫鹿鸣。
院前有一潭宽阔的湖水,四处流动,蜿蜒入庭,于庭内形成一汪水池。池中不少大鱼小虾,穿梭其间。树梢倒影,风一吹,波纹起伏,漾起帆叶数片。
临近傍晚,叶子纷纷扬扬。
乍然,一支支冷箭破空而出,直向屋内飞去。
接着数十名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从山深林处涌出,趁暮色逐渐浓密,直捣卧龙。
他们杀气腾腾,个个举着刀剑,全然不顾性命,快而有条理地持续进攻,顿时火光炸起,星火满天,将慢慢暗淡的天空燃亮。
“杀!”
“冲!”
屋内的人顿时有了觉察,奋力抵抗。
“帝君,此处有埋伏,快随我一同去密室。”
因不知突遭变故,赵桎只随身带了几名得力手下。他们沿着墙边伺动,外头的刀剑冰刃撞击声激烈,让赵桎心口剧烈一跳。
“何人泄露了行踪!”他如炬般的目光从在场的所有人脸上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