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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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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早些歇息吧,在下告退。”宣连隐陪昭阳公主走到明间外止步。“嗯,今日辛苦你了。”昭阳掩着嘴轻轻打了个哈欠,“确实有些疲累。”宣连隐会心一笑:“国事劳人,人事劳心呐,殿下。”他行了一礼,昭阳还半,举步离开了。

待宣连隐离去后,昭阳仍驻足当心间外的廊下,望着天心圆月等了片刻,才敛起脸上惬意笑容,转过身向着来路道:“出来吧。”

文司宥从窗棂下的阴翳里转出来,与昭阳之间隔了寥寥几步,水磨灰的廊砖上铺满澹澹月光,宛似一条寂静的河川将二人分隔两岸。

昭阳随口问道:“你还没回去?驸马呢?”文司宥从容答道:“点了一支安神香,让堂兄休息一会儿,他累了。”

昭阳冷笑:“哼,在本宫府上做这种事——日里头中庭演武的时候,可没有下人去迎你,谁允许你擅自走密道入府……可是本宫昔日太纵容你了?”

“还请殿下海涵。”文司宥面无表情道,“文某有一事非得请教殿下不可。”

昭阳倒也并未因他的逾矩生气,只是不以为意地挪了半步,照旧抬头去看檐外朗月:“说罢。”

文司宥的单目琉璃镜上折过一道讳莫如深的微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于那如水的静谧中开口。

“殿下,你到底,是否属意司瀛?”

昭阳莞尔,回得滴水不漏:“文司瀛是本宫的驸马。”

“历朝历代,没有哪一位想望着储位的嫡长公主……”文司宥依然面容平静,唇齿间却是厮磨了一下,才吐出剩下半截话,“敢说自己与驸马情投意合。”

昭阳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她“哈哈”一笑,摇了摇头。

“情投意合?文霁月,你未免太薄情。”

她声音很轻,不见平日里那股嫡长公主的威严做派,一双凤眸没有金红勾画,却在夜色浸润下变得十分温和淡泊,明月满照,艳色无双,却又有一股人间留不住的疏离感,没由来地叫人心折。

文司宥缓缓睁大双眼,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昭阳,你也配说我薄情?”

文司宥在昭阳公主云淡风轻的态度里不可遏地生出几分怒意。她心就如这寂寥的长夜,只肯环抱一轮旷古明月。文司宥从前就最看不惯她这一点——她心里除了那已故的挚爱,分明没有其他任何人的位置,却偏偏要浑不在意地亲近那些叫竭力按捺着爱慕之心、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沦陷的可怜人,他们辗转反侧、日夜难宁,她却是一身的磊落光明、坦坦荡荡。

“老爷无碍,是大公主殿下亲自看过的……

“多谢家主悉心挑选的金凤钗,昭阳大殿下很喜欢,还戴上了。

“这都是家主的功劳。”

……

两日来那些刺痛文司宥的只言片语此时轮番在他脑海里吵嚷,叫他头痛难忍,他不得不撇开目光,以免看到她簪着的,他亲手为她选的那双钗头凤。他越不想看,就越发不可控地想起他在中庭见到的那一幕:昭阳一手持枪,一手抽走了文司瀛的发带绑在凤枪上。她甚至挽起文司瀛的落发,对他微笑的样子让文司宥几乎以为接下来会有一个吻。

——她根本就不爱文司瀛,却就在短短两日间放任文司瀛万劫不复地倾慕于她。

——这世上还有谁比她薄情,比她残忍?

——她甚至当着别人的面当而皇之地叫他“小叔”!

文司宥刚想开口讽刺昭阳玩弄文司瀛的感情,却被昭阳堵了回去。

“文霁月,本宫当年把婚书给你的时候,可没有辜负过你。”

文司宥被这句话钉在了当场。

“时至今日,本宫也没有哪一件事做得对不起你过。”

昭阳不给他驳斥的机会,一连两句,不啻一刀捅进他心窝又毫不留情地拔出来。她冷静地站在几步之外,早就看穿了他。不仅如此,她还眼睁睁看他捂着他穿心的孔洞血流成河,心平气和地一遍遍提醒他,逼迫他想起来——想起当初她给过他机会,给过他心意,而他将之弃如敝履。

“当初,先太子殁后,你想让本宫履行圣上定下的婚约,本宫允了。”

文司宥立马抬手摁住胸口,却根本摁不住胸中接连振开的剧痛,那痛如疾风骤雨,密密匝匝地打在他身上,每一下都穿皮透骨。

“你作为文家当家人,不愿将整个文家与公主府捆成一条绳上的蚂蚱,本宫也允了。”

文司宥的嘴角缓缓淌下一条猩红的血线,在他润朗如玉的脸上,这一道不祥的红挂下来显得尤为刺目,仿若陨星坠空,河山恸裂。

“你打得一副最好的算盘,求本宫指文司瀛为夫婿,本宫还是允了。”

他的心仿佛失去了血肉支撑,唐突地塌陷下去,紧接着喉头一甜,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

昭阳无动于衷地看着文司宥被激得吐了血,仍在毫不留情地陈述:“你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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